雖然蕭霜玉表麵上看著跟普通家庭女孩沒什麼兩樣,衣服包包也從不買名牌,化妝品什麼的更是沒有,但她家其實很有錢。不過這一切與她無關,很早的時候她父母就已經明確說過,家裏那幾百萬財產都是留給她弟弟的,否則,她也不會如此爭強好勝。
家裏的事她從來沒和別人提起過,白無哀怎麼會沒頭沒腦的問這些?是因為中大獎有錢了,想找個由頭顯擺一下?可這幾天下來好像跟以前也沒什麼區別,平靜得就像那天四人等待開獎的一幕是一場夢。
即便滿心好奇,蕭霜玉也不太想追問下去,朋友暴富這事最好還是不要惦記在心上,越想隻會越忌妒。就算收到了五位數的紅包,也並不會因此開心,反而拿著那錢渾身不自在。一方麵舍不得拒絕,一方麵又覺得燙手,更是有種被施舍的心情。
十月底,五天的月假開始了,上一個月隻有白無哀因為工作原因一人留守,這一次四人都是收拾了行李一同乘車趕往火車站。除了寒暑長假,距離超過兩大洲之距的學生們很少會選擇回去,坐飛機還好,要是坐火車,那幾天時間還不夠一個來回。
遊洲與璜洲隻隔了一個大洲還好,列車的速度也夠快,讓白無哀費個一天時間就能到達陵市,除去來回的時間,五天的假期還是太過緊湊,他已經提前跟輔導員打好招呼,準備隨時請假。
窗外的景色迅速閃過,遠處的山巒起伏,映襯著秋日高高的藍天與白雲,平緩的丘陵間夾雜著城市與村莊的灰白不斷更迭。鐵路兩旁時不時閃過一叢黃色的花影,又有電線分割了眼前的畫麵,隨即被黢黑的隧道遮蔽一切。
白無哀單手撐在窗沿支著自己的下巴,漆黑的雙瞳看著外麵的風景發呆。他那頭漆黑的頭發微卷,鬆散而慵懶的搭在兩肩,墨畫的眉眼在窗戶玻璃上映出倒影。不知在思索什麼,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露出許些孤寂。
他應該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不管是學校的朋友也好,徒弟與社員也罷,都是些短暫的過客。可在這回家的旅途中,卻感受到了孤單。他總覺得身邊會有那麼一個人,又或者幾個人一起跟隨著,陪伴著他去往遙遠的地方,可回頭看去卻隻見到了陌生的麵孔。
外麵的山林沒有記憶中那般茂密,城市不再是廢墟,身邊盡是人聲的喧囂嘈雜,不是那般安靜如荒野。白無哀知道是兩份記憶起了衝突,所以才處處都透著別扭,身邊有人也隻是自己的錯覺,可那越發憂鬱的感覺卻無法抹去。
我在想念誰?白無哀在心中暗問,那聲音徘徊了許久也沒給出一個答案。是在老家的弟弟,還是遠在東洲的父母?心裏的感覺並沒有對上,那蘊藏著絲絲疼痛與焦灼情緒,不會是那麼簡單,也許是那兩份記憶中別的重要之人吧。
一天的旅途平靜無波,隻是很容易讓人在那不斷流逝的景色中,思考自己的人生而漸漸變得憂鬱。而在腳步踏出火車站時,窘迫的現實撲麵而來才讓人從那漫長的思考中回過神來,麵對著外麵蒙蒙亮的天,開始煩惱去哪裏落腳。
大學時期是個尷尬的時間段,老家的房子幾年無人居住已然破敗,弟弟才上初二住宿在校基本不會回去,印象中在湘市工作的姐姐現在還在醫學院進修。能夠落腳的地方隻有陵市舅母家,又或者鄉下伯伯家與外婆家。
可白無哀這次回來也沒提前打個電話,又被兩份記憶衝刷對舅母家都記不太清了,貿然上門也太過尷尬,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四處都沒有他的容身之所,滿目都是陌生之地,仿佛是沒有根的浮萍。
“回去看看外婆吧,差點忘了這個時間段,外婆外公都還在,爺爺也還在。”在那兩份的記憶中,早已逝去的人重新出現在眼前會是什麼感覺?白無哀不知道,他已經習慣身邊親人的減少,這重生一次反而開始近鄉情怯。
坐在火車站外的廣場長椅上,手機上的號碼翻了又翻,遲疑了許久都沒有撥出任何一個電話,白無哀揉著額角略感煩躁的歎了口氣。他討厭講電話,身為社交障礙患者,給父母打電話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更別提打給親戚了,每次都要鼓起勇氣才能按下撥號鍵。
明明工作中就不會如此,為什麼麵對親戚反而會緊張害怕?是因為沒有錢所以寄人籬下需要看臉色過活?還是因為過分的自卑敏感,覺得自己給別人添了麻煩?大概都有吧,即便現在他有錢了,也一時擺脫不了那份陰影。
一直在長椅上坐到太陽都升起來了,白無哀才依次給常照顧他家的親人打了個電話。而在最後一個電話掛掉之時,他隻覺得自己要被掏空了。陵市的舅母家就不必去了,他打算去外婆家一天再回村,到時候還要去市裏約見設計師,這幾天少不了來回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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