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六十年,還是沒能躲過命運。”爺爺微弱的喘息著,輕輕的拉過錢楓的手,眼裏噙滿淚水。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
“爺爺!爺爺!您醫術不是很高明的嗎?你一定能治好自己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孫兒不準你死。”錢楓使勁的晃動著爺爺的手臂,這個養育了自己二十年,唯一的親人就要離他而去,這種滋味想必不說,很多人都能理解。
爺爺微微斜睨的看了眼已經烏青的手臂,搖搖頭,“太遲了,我以後恐怕不能再照顧你了。唯一讓我感到遺憾的是,未能治好你的病。將來隻能靠你自己了。記住,你的病隻有一味藥能夠醫治,那就是天鹿草。”
說完這句話,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還是順著臉頰留了下來。自己對不起孫兒,自己這麼一走,恐怕世上再也無人能治好他的病了。
“爺爺,孫兒沒事,我現在就去給您找大夫。爺爺,他們一定會救好你的。”錢楓痛苦的咬著嘴唇,看著微微喘息的爺爺。此刻,他除了無助感,更多的是痛恨自己的沒用。
“不用了,你應該知道的。我就是醫生,我都治不了的病,恐怕沒人能治了。”爺爺輕微的歎息,抓在錢楓手臂上的力道大了起來。
錢楓明白爺爺的意思,爺爺不想錢楓再做無謂的嚐試,安安靜靜的陪他走完最後的人生。
是啊!爺爺都治不了自己的病,恐怕再也無人能治。隻是錢楓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唯一的至親即將離開自己,錢楓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辦。
“咳咳!”爺爺猛烈的咳嗽了兩聲,口中隨之吐出一股鮮血。
“爺爺。”錢楓心猛的一緊。
“不要擔心。”爺爺朝著錢楓擺擺手,努力的給了他一個微笑。
“錢楓,這個交給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爺爺費勁的支撐起身子,從身上掏出來一本牛皮書遞到錢楓手中。
“爺爺,您一定會好起來的。這本書我不要,以後還要爺爺您親自教導我。”錢楓明白爺爺的意思,他是在為自己的臨終安排好後事,他放心不下這個孫子。
“錢楓,這本書你一定要保管好,他可是我一輩子守護的心血。你一定要替我參透它,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不要著急,時間會告訴你一切。”爺爺說完這句話,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抓著錢楓的手也微微的有些鬆動。
“爺爺,你不能有事。”錢楓使勁的晃動著爺爺的手,他害怕爺爺就這樣永遠的睡了過去。
“我很累了。等我走後,你從家門前一直往南走,離開這座禁錮你自由的大山,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我對不起你,讓你跟著我在大山裏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諒解我。”爺爺痛心的說完後,緩緩的閉上眼,抓著錢楓的手臂也瞬間垂落下來。
“爺爺!爺爺!”錢楓伏在爺爺的胸前,悲憤欲絕。他從來沒有埋怨過爺爺,哪怕之前因為日益膨脹的好奇心,一直追問爺爺關於山的那邊的事情,也從未有責備過爺爺將自己困在深山裏。
在深山裏,爺爺不但教會了自己知識,更教會了自己做人的品性。爺爺是自己的親人,也是自己唯一的老師。
錢楓緊緊攥著拳頭,心底如同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剜,痛到說不出話來。就連哭泣的聲音也一直哽咽在喉嚨裏。
錢楓坐在爺爺的屍體前,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呆呆的站起身來,他彎下腰,想要將爺爺抱起來。
胳膊上忽然一陣刺痛,錢楓一驚,小心的翻過爺爺的屍體,這時候才看到,在爺爺的後背,脊椎尾骨下端,有一枚小小的銀針。這不是爺爺的銀針嗎?
錢楓小心的取下銀針,細細揣摩。憑借著天資和爺爺的教導,他知道這枚銀針的作用,爺爺一定是想要將生命拖延到自己采藥回來。這枚銀針所刺穴位的作用就是提高神經的敏感度。
錢楓順著爺爺的手臂,小心的翻開爺爺胸前的衣服。烏黑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一直延伸到胸前。爺爺的死太奇怪了,根本不像是應有的壽終正寢。
錢楓僵立在那裏,他的腦中驚現出三個字,凝血穴!他猛的蹲下身,順著爺爺的手臂,一直摸到左側胸腔下麵,在第三根肋骨處的表皮下麵,果然有一根銳利的東西立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