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荷苑莊園,細雨綿綿。

又熬了通宵的紫荷一個鯉魚打挺,手還沒有拿到衣服,就一頭栽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昏昏沉沉中,紫荷聽到有人在嘀咕咒罵。

“不會摔死了吧!”

“怎麼可能,能吃能睡就是不能幹,嘁——”

“就是,壯得牛一樣,估計就是裝的!”

“死了更好,省糧食,”來自一個男孩的聲音,沒想到這麼惡毒,但被中年婦女打斷,“你傻了啊!她死了,誰給你換彩禮娶媳婦啊!”

紫荷心裏一陣疑惑,她這是在哪裏?怎麼都是陌生的聲音,於是緩緩睜開黏糊糊的眼睛,視線越來越清晰。

發黃斑駁的牆壁,露出木頭房梁的屋頂結了好幾個蜘蛛網。

破舊的衣櫃,桌子隻有三條腿,另一條用磚頭代替了。桌子上麵有個比手機還短小的日曆本,1996年8月20號。

屋裏沒有門,隻有一個破舊的布簾,挨著窗戶是一個土胚砌的火炕,粉色的床單和被褥,是這個屋裏最像樣的物件……

紫荷一驚,媽呀,不會穿越了吧。

“醒了,醒了!”一個犀利的女聲刺得耳膜嗡嗡響,“裝什麼裝!還真的和名字一樣,紫荷,紙盒,紙糊的啊!切!”

說著,一個紅衣的黑瘦女孩衝過去猛地扯住紫荷的胳膊,準備把她拽起來。

紫荷身下的破櫃子吱吱扭扭有點搖晃,後腦勺鑽心的痛,忍不住“哎呀,”趕緊一摸,一個鴨蛋大的鼓包。

“春潔,住手!”一個女人大嗓門著急忙慌製止。

紫荷看著眼前的邋遢婦女,記憶逐漸恢複……

剛剛這個貌似關心她的女人是原主的媽媽莫三珍,紫荷是這家的大女兒,二女兒春潔,兒子春來,而一家之主莫開山一心想著發大財又沒有能力,都四十歲了,整個村子,就他們家最窮。

一早被當做仆人的紫荷被莫三珍吼起來做飯,發現昨天砍的柴火不見了,急得她不知道怎麼辦!

愁眉不展的紫荷隻好去前院奶奶家去借一些應急,剛進大門就看到她昨天砍得柴火垛在影壁前,火就上來了。

她二話沒說,找了一個大筐裝起來就走。

“放下!”奶奶盧大花別看拄著拐棍,走的可快,一把揪住了紫荷,“你個傻憨,竟然偷東西!”

“這是我砍得柴,偷東西的明明是你們!”

這時屋裏竄出一個鞋拔子臉的女人,也拽住了紫荷,“你是沒有睡醒嗎?還是眼瞎?怎麼證明是你家的!”

紫荷知道姑姑莫開敏難纏,可倔脾氣上來硬剛,“就是我砍的,就是我砍的!”

莫開敏知道她又倔又笨,“拿出證據來啊!”

紫荷語塞,見說不過就硬拉著大筐往外走。盧大花掄起拐杖就砸在了她的後背,紫荷吃痛,條件反射推了一把,身邊的莫開敏佯裝摔倒,順勢把盧大花也拉坐在地上。

“沒天理了,大家快來看啊,紫荷偷東西還打人啊……”

莫開敏潑婦罵街的本領完美地繼承了親媽盧大花,一邊拍著肥胖的大腿,一邊歇斯底裏嚷嚷,很快街坊四鄰都圍了過來,有的隻穿了一隻袖子,有的扣子都沒有係,甚至幾個小孩光著腳就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