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藥熬好已經是深夜,宮女過來瑟瑟發抖的道,“陛下讓娘娘過去。”
皇後整理了一下這裏,淡定的站了起來,林箏道,“奴婢扶娘娘過去。”
飛仙宮大殿裏的燈被全部點染,房間裏藥味混合著龍涎香。
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皇帝穿上了明黃色的龍袍,頭發明顯重新梳過。
陶明染看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情復雜。
皇帝也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宮女硬著頭氣提醒,“陛下藥在不喝該涼了。”
皇帝輕聲道,“給我端過來吧。”
宮女將藥端了過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這邊藥量是平時的兩倍。
可以短暫的止痛讓他舒服一會兒,但對他的身澧而言,也是催命藥。
“陛下…”宮女端著藥的手在抖。
皇帝盯著藥碗看了一會兒,腦海裏閃過很多回憶。
他已經沒力氣接過這碗藥了,“皇後過來喂我喝下吧。”
陶明染慢慢走過去,坐在床邊上,一勺一勺的喂她藥。
皇帝安靜的喝著,陶明染嘆了口氣,到最後她到底不能問心無愧。
一碗藥喝完,皇帝滿頭虛汗的躺在床上。
門口突然喧鬧了起來,周杳大聲的道,“讓我進去,我要進去…”
陶明染往外看了一眼,“放她進來。”
周杳披著披風,頭發簡單的綁著,看起來很慌乳。
皇帝對她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周杳笑的比哭還難看,“大概心有所感吧。”
她最愛也最恨,賠上一輩子的人。到了最後,她總要來送送她的。
陶明染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她對皇帝沒有感情,這最後一程該有周杳來送。
皇帝道,“在給朕彈一曲吧,很快沒聽你彈過琴了。”
林箏非常有眼色的道,“奴才去給娘娘取琴。”
“不用,我自己去。”
周杳轉身跑了出去,在回來的時候穿上了綠色的紗衣,妝容和頭發都像未出閣的小姑娘,手裏抱著一把琴。
皇帝眼底透出淡淡的笑意,“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的。”
周杳將琴放在桌子上坐下,彈起了他們初見時的曲子。
在清幽的琴聲裏,藥效開始發作。皇帝身上的疼痛很快消失,他舒服的呼出一口氣。
沒了疼痛的折磨,他隻想好好睡一覺。
皇帝翻了一個身,慢慢閉上了眼睛。房間裏除了琴聲,所有人都沉默著。
周杳像是不知道累一樣,彈了一曲又一曲。
“砰!”
琴弦突然斷了,她的手指被割傷,流出一點血來。
林箏眉頭一跳,還真不好兆頭。
床上躺著人呼吸聲越來越弱,聽的人心裏發慌。
周杳問,“我們也會死嗎?”
陶明染沉靜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不會的,很快天就要亮了。”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床上的人徹底失去了呼吸。林箏上前幾步,將手放在他的鼻子虛,又摸了摸他的脖頸。
他站直了身澧,“陛下駕崩了!”
所有宮人跪下痛哭,陶明染鎮定的安排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