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們在沙發上睡著,方形的沙發墊被我不雅的睡姿弄掉在地,然後那樹枝一般的泥色汙漬便暴露在外,邊傾醒的時候我還沒醒,所以她搖醒我,有些忐忑的指了指那鮮明的色澤,我硬著頭皮裝作沒事一般,用墊又將沙發蓋了起來,若無其事的起來洗漱。
那天在餐桌上吃著邊城做的早餐,我幾乎感到驚豔。像他那樣的大明星,居然將飯做得這般的好,好到我都覺得可以用廚藝來謀生。腦裏突然閃出那篇關於他的報道,十四歲才得到好心人的資助考入L大。我望著邊城的眼神裏突然有了些許的憐憫。
邊城迎著我的目光,坦蕩優雅,仿佛他便是天生的貴族,反倒是我的眼神,似乎多餘。我脫口而出‘你以前也在L大。’
沒有回避也沒有隱瞞,邊城坦蕩的一笑,優雅的點頭。倒是邊傾因為邊城肯定的回答而一愣,邊城,從不再人前提到自己的過去,無論是提及還是回答,他都會選擇沉默,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吧,所以哥哥才會回答自己最最好的朋友。邊傾一邊吃驚一邊在心裏安慰自己。
邊城看著邊傾突然提議‘傾,周五我們去遊樂場。’邊傾望著邊城的眼睛亮亮的,不敢相信的重複道‘去遊樂場?’邊城點點頭,目光溫暖帶著寵溺‘是啊,你不是一直想去。’
邊城那天帶著黑色的帽,將帽簷壓得很低,他走在我麵前時讓我恍惚得以為是兩年以前的風黯然,隻是那狹長的丹鳳眼不見,被一雙迷離優雅的眼代替。
遊樂場很熱鬧,我牽著邊傾說不出的開心,一個接著一個的排著隊,邊城在我們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埋著頭看我們瘋玩。
我指著過山車,轉頭叫邊城‘要不要一起坐?’邊城搖頭,盯著我。
邊傾搖晃著我‘哥哥從來不坐這些的。’我已經上前拉起了邊城‘什麼都有第一次嘛。’
我拉著邊城走到邊傾的麵前,邊傾目光呆滯,盯著我們的方向,我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怕是她又會犯病,所以我鬆開拉著邊城的手跑向邊傾,拉起她冰涼的小手,關切的問道‘小妞,你沒事吧。’
邊傾被我一問,才慢慢緩過神來,望著我的臉‘沒事的。’然後她的目光無意識的望著我拉住她的手,我是那般的粗心,忽略了邊傾望向邊城的眼神,那是一種近乎派小說的癡情。
過山車的風吹掉了邊城頭上的帽,在走下座位時,望著遊樂場人山人海的人,我一時緊張,取下我大大的圍巾幫他圍在脖上,我沒有想過邊城會暈過山車,他的手扶住我的肩膀,任由我將他的半張臉都裹在圍巾裏。
還是晚了,女生的尖叫,引發了壯烈的圍觀,邊城臉色有些白,扶住我肩膀的手順勢一把將我拉進了懷裏,我慌張的轉頭尋找邊傾,她已經被人群擠到了外麵,站在那悄無聲息的望著我們,我比劃著讓邊傾先走,
身後邊城的身體冰涼,握住我的手也開始盜汗,顧不了那麼多,我牽起邊城衝破人群,開始拚命的奔跑起來。
人群開始越湧越烈,我漸漸跑不動,拉著邊城的手被一個力帶動著,邊城在一個轉角將我拉進一個小巷,老城區曲曲折折小弄裏,轉了不知多少個彎,在一個隱蔽的小巷,窄到隻能容得下一個人的胡同裏,邊城站在那裏緊緊的抱住我,他的手指放上我的唇,好看的眼睛告訴我不要出聲。
外麵的聲音在踢踢踏踏的找尋後,漸漸小了,我們沉重的呼吸在彼此的麵頰上,沉重,緊張而放鬆。
邊城終於放下還在我唇邊的手指,頭突然埋在我的肩頭,沉重的喘息了起來。我不知所措,記起他剛才盜汗的手,所以我一把握住他的手心,稠密的汗在他的掌心冰涼。
我有些抱怨‘你不能坐過山車啊。’邊城趴在我肩頭帶著笑意‘我沒說我能坐。’我無奈,妥協般開口‘你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