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靠在陰冷的牆壁上,身下是薄薄的一層幹草。
雖然眼下是八月,但是常年不見光的地方,除了濕就是冷。
他身為殿前司的人,不止一次地出入天牢,但是自己身為囚徒被關進來還是第一次。
秦羽知道等著自己的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了,他不可惜自己的命,隻是可惜沒有完成對殿下的承諾。
殿下為了培養自己付出了多少心血,自己第一次真正為殿下發揮作用居然就是這樣的慘痛結局。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覺得自己好像是發燒了。
從前也沒有覺得自己的體質這麼差,看來果然是遭了報應了。
想到因為自己武功盡失的師父,秦羽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
想來到時候來審訊自己,可能是寧憑闌,秦羽暗自苦笑。
就在秦羽陷入半昏半醒的狀態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口的鏈條拉動的聲音,還有牢門被推開的嘎吱嘎吱的聲。
習武之人的警惕讓他強撐著睜開了眼睛。
結果定睛一看居然是沈輕羅。
沈輕羅本來還在給獄卒塞銀子,獄卒也隻是好聲好氣地說:“大人盡管放心,小的給大人把著門,一定不會讓人知道的。”
結果一轉頭,沈輕羅就發現秦羽麵色潮紅地靠在牆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沈輕羅有些著急了,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去,伸手就覆上了秦羽的額頭。
入手的溫度滾燙,不用看都知道這人肯定是發燒了,沈輕羅看著秦羽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眼睛卻都沒有辦法聚焦,整個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她轉頭看向獄卒:“去幫忙找個大夫來。”
獄卒有些為難了起來:“內司大人,這,這人可是重犯啊,怕是不合規矩。”
沈輕羅冷著聲音:“正因為這人是重犯,才要趕快找大夫來,要是真的燒出什麼好歹,審訊的時候人沒了,這責任是會算在誰頭上?難不成是算在我的頭上?”
獄卒聽了沈輕羅的話,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人可還沒有被審訊,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陛下沒有辦法審訊了,倒黴的還不是自己。
獄卒也顧不上別的了,轉身就想走。
沈輕羅叫住他:“先別著急走,去找一床棉被和打一盆冷水來。”
獄卒依言照做了,才轉身出去找大夫。
走之前把牢門鎖上了,也不擔心出事。
沈輕羅歎了一口氣,看著燒得迷迷糊糊的秦羽,用被子把人裹住,從秦羽自己的衣擺上撕了一片布,用冷水浸濕了,敷在額頭上。
這麼一陣折騰下來,秦羽舒服了不少,他看著沈輕羅吃力地開口,嘴角還努力地扯出一個略顯輕浮的笑:“怎麼,沈內司居然會跑到天牢對我一個階下囚釋放善心?”
沈輕羅冷笑一聲:“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寧憑闌師兄的份上,我是不會管你死活的。”
她坐在一旁的幹草堆上,理了理衣襟:“看你燒成這個樣子,倒是方便了我,正好回答我兩個問題吧?”
秦羽裹緊被子,輕笑:“還是那個沈內司,無時無刻都這樣的冷靜。”
他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內司大人問就是了,至於要不要回答,怎麼回答,那就是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