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被丈夫扒拉起來的時候還不到是三更天,她一邊睡眼惺忪地靠在床上,一邊看著忙裏忙外收拾東西的丈夫抱怨:“大半夜的你做什麼呢!”
李成顧不上跟妻子解釋,把家私細軟統統放進包袱裏收起來,又埋頭去找自己的藥箱,抽空開口:“快換上衣服,我們去爹那住一段時間。”
妻子被他急切的口吻驚到了,下意識伸手拿過床邊上的衣服開始穿,穿到一半忍不住問:“你這是怎麼了,前段時間不是說去給貴人養胎,還得了好多賞錢嗎,怎麼現在跟逃命一樣。”
李成心裏想,可不就是逃命嗎,但是這事又不能對妻子說,隻能是好聲好氣地催促妻子:“別瞎想了,沒啥事,就是家裏那邊來信說爹生了病,我不放心回去看看。”
王翠翻了個白眼:“鄉下老爺子那頭不是還有你二弟照應著麼,看你那樣。”
雖然不情願,但是架不住丈夫的催促,隻能是換上衣服收拾好東西。
兩人推開房門,外頭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王翠摸了摸胳膊,覺得有點冷,還有點說不出的瘮人:“就非要這大半夜的走嗎?明兒一早再走不行嗎。”
李成拉著她:“東西都收拾好了,早點回去看看爹我好放心。”
王翠不滿地嘟囔:“老爺子也是,說病就病了,好端端的還要勞動人跑一趟。”
說歸說,到底還是跟著丈夫往外麵走。
推開門,巷子裏麵也是安安靜靜的,李成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關上門就往外頭走。
王翠正犯困呢,邊走邊打哈欠。
突然,她大張著的嘴頓住了,李成拉著她的手也驟然收緊。
巷子的盡頭,站著七八個人,有兩個打著燈,照亮了漆黑的街道,領頭的是個生得溫婉秀麗的小娘子,穿著鬥篷,正帶著溫和的笑看著李成夫婦。
“李大夫,這是要去哪裏呀?”
李成看到這秀麗的小娘子卻像是看到了索命的人一樣,沒顧得上和錯愕的妻子說話,拉著她掉頭就跑。
沒跑兩步,李成就發現,巷子的另一頭竟然也有人堵著。
王翠拉著丈夫:“你這是怎麼了?他們是來找你的?你是不是惹事了?”
堵在巷尾的人直接拎著李成就往外走,王翠急了:“你們幹什麼!我夫君是老實人,你們憑什麼抓他,還有沒有王法了!”
她試圖攔住幾人,卻被其中一個人推開了:“殿前司奉命拿人,無知婦人再敢阻攔,我們就要將你一並拿下了!”
王翠不知道殿前司是什麼,但是奉命拿人她還是懂的,她含淚看著丈夫,快急瘋了:“李成,你怎麼得罪官府的人的!你到底幹了什麼你說呀!”
“夫人不必如此著急,我們沒有惡意,找李大夫隻是想問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守在巷口的小娘子走進來,溫和地給王翠說話。
她正是蹲在這裏等著逮人的沈輕羅,而這李成,就是最後一個給於卿姝看診養胎的大夫。
昨日她暗中帶走了鎮國公府在養胎時候送到於卿姝身邊的婢女,扣押審問得知了李成,這人倒是也乖覺,感覺到不對味了,立馬就想著跑。
要不是自己帶著寧憑闌連夜等在這裏,怕是真就叫人跑了。
總共就隻有五天的時間,放跑了他沈輕羅可就真是叫天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