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山林裏生機勃勃,各種草木都在舒展著自己的身軀,林間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昭示著新一天的到來。

山腳下破敗的茅草屋在山林的印襯下越發顯得蕭條,此時屋內一位微胖的中年婦人,正手腳麻利的用沾濕的布巾給炕上躺著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擦著手腳,幫她降溫。

炕上的小姑娘骨瘦如柴,皮膚蠟黃,麵上卻因為高燒而浮現出不正常的潮紅。

婦人的旁邊安安靜靜站著一個兩三歲的小丫頭,頭大身子小,一看就知道是個營養不良的孩子。

小丫頭身上穿的衣服灰撲撲的,上麵打了好幾個補丁,但洗的很幹淨,看上去一點也沒有邋遢的感覺。

仔細看小丫頭的長相可以看出她長得和炕上躺著的小姑娘有幾分相似。

小丫頭一臉擔心的看著躺在炕上的人,終於還是怯生生的問了婦人一句:“苗嬸嬸,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還不醒呢?”

那婦人聽後歎了一聲道:“你姐姐生病了,需要多休息,等她休息夠了就會醒的,六丫別擔心,六丫你餓不餓?嬸子帶了餅子過來,走,咱們到灶房去,嬸子熱餅子給你吃,咱們別在這吵姐姐,讓她好好休息。”

“好”小丫頭乖巧的答道。

婦人把手上的布巾放在炕上放著的水盆裏,一手端著水盆,另一隻手牽著小丫頭的手,一起走出了房間。

她們前腳剛走,炕上的小姑娘就睜開了眼睛,忍著身體的不適,從炕上坐了起來,目光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她所在的這間屋子麵積不大,屋子是用泥土混稻草壘起來的土胚房。

這房子應該有些年頭了,牆麵掉落了很多,表皮坑坑窪窪,窗戶也是老式木窗,經年下來也已經腐化的不成樣子了。

屋頂上蓋了厚厚的茅草,看成色應該是最近新換的。

屋子裏除了她身下的炕,就隻有牆角放置的幾個摞起來的木箱子,根據原身的記憶,她知道箱子裏並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裏麵放著的是原主一家子為數不多的衣服和被褥。

打量完房間,女孩甩了甩腦袋,試圖讓昏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一點。

其實方才苗嬸子給她擦拭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隻是她初來乍到並不了解情況,而且她沒有感受到苗嬸子的敵意,因此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選擇繼續假裝昏迷靜觀其變。

而在裝昏迷期間她以局外人的視角看到了原主的一家的愛恨情仇。

原主叫寧小米,出生於紅星公社青山生產大隊,是老寧家二兒子寧海的大女兒。

寧小米在寧家眾多孫女裏排老三,她的母親叫林思,是一九五八年下鄉的知青,在一九六一年的時候嫁給了她的父親寧海,隔年就生了寧小米。

那幾年年景不好,到處鬧饑荒,林思的月子也沒好好坐,就此落下了病根,時隔六年才懷了二胎,結果卻因為難產而亡。

林思死了,但她肚子裏的孩子活了下來,那孩子是個女孩,寧海給她取名叫寧小麥,在老寧家眾多孫女裏排行老六。

她們奶奶是個掌控欲強的人,當初二兒子寧海想要娶城裏下鄉的知青林思,她是持反對意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