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有規定,鬼在生死簿上錄下指紋後,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報到。
因此溫琸與滕淳並未在醫院裏待太久,而是上了池魚一行人的車,向投胎辦事處前行。
一路上,溫琸與滕淳皆是一言不發。
正如滕淳所說的那樣,他隻是牽著溫琸的手,一直的牽著。
下車後,兩人緩步走在公園裏。
明明兩人外貌相差巨大,可不知怎的,池魚就是覺得二人般配,莫名的般配。
“你走後的第二年,溫茹生下了一個男孩兒,孩子的父親算得上是一個富二代,他家裏人見溫茹有意攜子威脅,就在溫茹生下孩子後舉家移民了。”
忘川河邊,滕淳與溫琸手輕輕地握在一起。
兩人雖然都是麵朝忘川,可這視線,卻不約而同的落在對方身上。
“溫茹走投無路,隻好帶著孩子回來找我,我本來,是不想管溫茹和那個孩子的,可是溫琸,那個孩子,和你長得真像啊。”
滕淳嘴角稍稍揚起,他回想起溫浩邈兒時的模樣,仿佛將那張稚嫩的臉龐,與眼前溫琸的臉重疊到了一起。
“他那時雖然還小,可那雙眼睛,已經和你有七八分相似了,還有他的嘴巴,也幾乎和你一模一樣。以前老人總說孩子長得像舅舅,我那是還不信,可看到溫浩邈後,我不得不信。”
“哦對,溫浩邈,就是溫茹的兒子,我沒讓他隨我的姓,而是讓他姓了溫,我想,等我死後,總得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些你存在過的證明吧,我會死,會離開,可你的血脈卻會延續下去,這樣,這個世界上就總會留下一些屬於你的印記的。”
其實哪怕滕淳不解釋,溫琸也可以猜到滕淳為什麼會讓那個孩子隨他姓溫。
他知道,他的那本日記,滕淳一定會看到的。
溫琸沒有在溫浩邈的問題上停留太久,他靜靜地看著滕淳,少頃,沉聲問道:“那本日記,你看了很多次吧。”
滕淳從嗓子溢出一聲輕笑,悠然自得的說:“是啊,看了不知道幾萬遍呢,我一直把那本日記放在身邊,想你的時候我會看,不想你的時候,我也得看,睡前要看,睡醒了也要看。
你走了以後,我幾乎走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可以帶著你得骨灰去,要是不能帶你骨灰去的地方,我就帶著那本日記。
骨灰也好,日記本也罷,他倆現在在我心裏啊,可是比你都要重要呢。”
滕淳說著,挑了下眉,矍鑠的眼裏閃著點點星光。
滕淳一挑眉,溫琸的記憶瞬間被拉回到六十三年前。
那時的滕淳,也是如現在這樣,笑著逗他開心,隻要能讓他笑,他總是願意付出各種各樣的代價。
溫琸嘴角稍稍揚起,過了會兒,又問:“滕淳,你恨她嗎?”
溫琸並未指明是誰,可滕淳卻了然於心。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恨這個字太沉重了,它會讓我變得不開心。你說過,你喜歡快樂的我,我不能因為她失去那個快樂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