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會客室內陰風四起,氣溫驟降。

當厲鬼發怒時,他的氣場足以影響到生人,因此簡博延這段咬牙切齒的話,莫蓉聽了個一清二楚。

莫蓉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肩膀瑟縮在一起,逃一樣躥到了池魚身後,試圖可以找到一些慰藉。

池魚見狀,將左手背到身後護住莫蓉,嘴上說著別怕,身體卻很誠實的躲到了故淵身後。

她用空餘的那隻手抓住故淵的衣角,縮著脖子問他:“老板,這鬼……是要變身了嗎?”

實在是不能怪池魚大驚小怪,主要是幾分鍾前的簡博延還是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大學生,可現在再看,他麵部猙獰,眼神陰鷙,哪裏還有半點溫文爾雅的樣子?

故淵察覺到池魚的恐懼,他眸光微斂,眼神陡然一冷,抬眸看向簡博延的瞬間,一陣無形的力量將簡博延猛地撞向桌子。

桌子倒地時發出的劇烈聲響讓看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的莫蓉嚇了一跳。

她戰戰兢兢地看著池魚,聲音顫抖的問她:“池、池魚,發生什麼了啊?”

這麼大的場麵池魚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和莫蓉轉述,她嘶了一聲,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世紀難題交給故淵。

故淵見池魚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無奈的笑了下,抬手,點了下莫蓉的額頭。

莫蓉隻覺得眼前花了一瞬,等在看清楚東西時,她已然可以看到狼狽的躺在地上的簡博延。

“簡……簡博延……”莫蓉呆若木雞,十年未見,他與她記憶中分毫不差。

簡博延聞言,眼眶一紅,跌跌撞撞的衝到莫蓉麵前,帶著哭腔說道:“蓉蓉,蓉蓉你看到我了對嗎?蓉蓉,你終於看到我看了!”

莫蓉雖然能看得到簡博延,但卻觸碰不到他,因此簡博延衝過來後並未如期抱到莫蓉,而是從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簡博延怔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他顫顫巍巍將手舉起來,惶恐不安的伸向莫蓉,不出所料,他的手又一次穿過了她的身體。

“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不能碰到你?你不是已經能看到我了嗎?為什麼我還是不能碰到你?”簡博延紅著眼,聲音顫抖而沙啞。

莫蓉同樣紅了眼,年少時傾其所有愛過的人,她不可能對他毫無感情。

可不等她感慨太久,一旁的範無救就雙手抱胸仰著下巴說道:“你這不廢話呢嗎?人鬼有別,你要是想碰就能碰她,你不得在你去世那年就直接拉著她為你殉情啊!”

莫蓉原本的悲傷與久別重逢後的感慨在範無救的吐槽聲中徹底煙消雲散了。

她猛的回神,想起他還在世時的占有欲,覺得如果他真的能碰到自己的話,或許早在他去世那年就真的已經拉著自己去陪葬了也說不準。

莫蓉瞳孔劇烈顫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又躲回到了池魚身後。

簡博延見莫蓉竟然在躲著自己,心裏的不悅瞬間放大迸發,他咬牙切齒,卻又礙於故淵在場不好發作,最後隻得強壓怒火,紅著眼佯裝委屈的說道:“蓉蓉,你情願相信他的鬼話也不願意相信我嗎?我怎麼會舍得讓你為我殉情呢?我活著的時候我有多在乎你、有多喜歡你,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蓉蓉,十年了,我為了陪在你身邊,當了十年無主遊魂,遲遲不肯投胎,我有多喜歡你,難道還需要我多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