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懶得搭理他，撇下青折快步跟上，宋毓景跟江雲月都要進去了。
江雲月將一塊牌子交給了院門口看守的人，驗過真偽後，看守歸還了牌子，畢恭畢敬的放行。
這院子外麵看不出來，內裏大有乾坤，竟是個巨大無比的市場。
隻不過這裏不是賣貨，而是賣人。
這春華街上的鹿市，隻在夜裏開，跟常規的牙行不同，這裏賣的人，全是自賣自身，而且必須有一技之長。
若隻有姿色皮囊，可進不來鹿市。
來這裏買人的，也不單單圖伺候人。
就比如進門左手邊的異族少女，正輕輕的撫摸著手臂上盤著的青蛇，那蛇竟然也不咬她，還親昵的吐蛇信子。
又比如右側是名模樣尋常的中年儒生，提筆正在現場書寫，字跡落款頗有風骨。
宋毓景盯著那書生，嘴唇微抿。
江雲月留意到他的冷意，問道，“十六爺，您第一次來鹿市嗎？”
“嗯。”
“那您要不出去等我。”江雲月遲疑著建議。
“進都進來了。我不會插手幹預，你盡管忙你的事情。”
宋毓景都這般保證了，江雲月也不再多話，推著人直奔目的地。
市場邊角，有一批特殊的“滯銷貨”。
有的是一看就病入膏肓，或者狀態奇差，也有乍一看完好的，但是不知道啥問題的。
江雲月一眼瞧見其中一名鮮血淋漓的青年，丟下了宋毓景，直奔而去。
後頭跟著的青折翠微，自覺的分別跟上了各自的主子。
青折終於重新獲得了推輪椅的權力，激動的熱淚盈眶，“皇……十六爺，我推您往遠點走？”
宋毓景，“推我近些。”
青折，“……”
江雲月正將手搭在那位鮮血淋漓的青年腕上，沉吟片刻，遺憾的鬆開了。
那待選的青年也不在乎，連個眼尾都沒抬。
江雲月行走在這些人之間，瞧到那種看不清真容的青年男子，都會伸手摸一摸。
這般不知不覺，走到一位大肚胖漢前，江雲月愣了下。
在這種地方，還是被賣的一員，大肚胖漢竟然半點不在乎，手裏捏著個油光鋥亮的雞腿啃著，腳下還有一堆雞骨頭。
見江雲月走到自己麵前，這胖漢立即縮了身子叫嚷起來。
“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親的，老趙我這細嫩皮肉，隻得我老婆可摸，旁的女子碰不得。”
江雲月挑眉，“手指也碰不得？”
“碰不得！”胖漢嚴肅的點頭。
江雲月取了塊帕子，在他麵前搖了搖，“我用手帕墊著，就不怕觸到你，害我中毒了。”
胖漢啃雞腿的手停住，“小丫頭你怎麼知道的？”
江雲月手指向下，示意他低頭看被自己啃光的雞骨頭。
人多且雜的地方，環境就不會好，竟然有隻小老鼠倒斃在旁。
新死的，嘴邊的血跡沒幹，可那血卻是漆黑漆黑的，並非正常的血色。
“丫頭眼睛毒。”胖漢一抹嘴巴，“有意思，既然知道我不對勁，你怎麼還敢找上我。”
“我說我不怕中毒，大叔你信嗎？”江雲月笑。
胖漢想了想，“信！”
“那你願意跟我走嗎？”江雲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