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珣攤開一張張書簡,上麵的所有字都是他嘔心瀝血想出來,寫下來的。

望著上麵真真切切的字跡,杜溪河二人內心複雜,

這些書簡時間長一些的,上麵甚至落了灰,顯然做不得假。

陸逍遙內心已經逐漸動搖,不僅想放棄刺殺麵前這個可憐皇帝,甚至有點想幫他,

一念至此,他悄悄望了眼杜溪河的臉色,卻看到後者臉色凝重,陰沉不定,

這古怪的神色使得陸逍遙心中一沉,不明所以,

他看不透自己這個對手在想什麼。

而此時,杜溪河心中同樣有些動搖和震撼,

他後來決意練劍,赴京刺殺皇帝的原因,正是因為割讓北堯郡一事。

杜溪河,北堯郡人,未練劍之前是北堯郡中最有名的鐵匠,

生活無憂,家庭和睦,育有一子,

可是割讓北堯郡後,北越人入郡後就開始燒殺劫掠,杜溪河一家死於北越無情的馬刀下,甚至發生了一些慘無人道的事。

僥幸逃得一命後,杜溪河憎恨北越人,更恨那個將北堯郡割讓的昏君!

至此杜溪河決心練劍,小成後在邊境以北越人為目標,開始進行狩獵,同時磨煉劍術,

之後又行走江湖,與各路名家對練,直至今日大成赴京,

但是允珣的一番話,卻有些動搖他的內心:

原來這家夥並不想割讓北堯郡?

那自己這麼多年練劍為了什麼?

仁政帝並沒有注意到杜溪河的情緒變化,仍然在破口大罵這些奸臣和喋喋不休講述著他這些利國利民但未被中書省通過的政策。

“呼……”

不知道講了多久,允珣這才停下來,因為他注意到麵前這兩人一直沉默不語,氣氛有些古怪,搞得他也有些慌張。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來刺殺我,

但無論如何,肯定事出有因,

作為一國之君,吾罪難恕,

吾失罪於爾,有愧於百姓,乞蒙見恕。”

允珣低下頭,深深彎腰麵對二位白身平民,鞠了一躬。

被這舉動嚇了一跳的陸逍遙急忙側過身體,

在他的世界觀裏,哪怕他要刺殺皇帝,一瞬間的下意識還是覺得皇帝為一國之君,天下之主,此禮他承受不起。

就當陸逍遙側身之事,杜溪河心中早有決斷,麵對彎下腰的仁政帝,

他雙眼微眯,伸出食指和中指為劍指狀,一指帶著淩厲的劍意點在仁政帝後心處。

“不可!”

陸逍遙反應過來時,為時已晚,

仁政帝如遭雷霆一擊,緩緩倒在地上,而杜溪河歎了口氣,轉身欲離去。

“你……”

陸逍遙急忙上前查看仁政帝的傷勢,卻看見這一指並沒有洞穿仁政帝的身軀,口中也沒有鮮血流出,

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均勻沉穩,很顯然隻是陷入了昏迷。

“我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好好睡一覺罷了。”

杜溪河往外走去,此時的他語氣輕鬆,但微微彎曲的脊背卻猶如肩負千斤重擔,蹣跚前行。

“等等我。”

陸逍遙也不明白為什麼杜溪河放棄刺殺,急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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