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見之後，並沒有想象中那假惺惺的寒暄，也沒有針鋒相對的緊張感，
隻有平淡如水的公事公談，將一切交接完畢之後，這場會晤就簡單散場，李牧離開不知去向，而銅牛則是來到了李肅家中。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也許是全身經過機械改造的原因，銅牛不喜歡一切科技設備，哪怕連門鈴都不願意按。
在房內看似平靜等待的婉寧，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一激靈，雙手緊張的不知道該往哪放。
察覺到妻子的緊張，李肅輕輕拍撫著婉寧的背，輕聲溫柔道：
“去吧。”
婉寧眼中帶著些許期待，同時也有一絲怯生，站起身來，腳步輕緩往門口挪去。
門外的銅牛臉色看起來平靜，實際心髒也在劇烈跳動著，強力血液湧動使得臉上還有血肉的地方一片通紅。
過了片刻，婉寧鼓起勇氣打開門，看見銅牛的那一刻，她眼中頓時浮現出一層厚厚的水霧，接著撲上去抱住了銅牛。
後者隻是傻愣愣的張開雙手，不知道該如何安撫。
“你怎麼……”
哪怕在這個時代，銅牛的身軀和臉也極為嚇人。
一身都是猙獰的精鋼合金，半張臉和下巴也同樣如此，就連笑一下，都比哭還滲人。
望著認親的這場麵，李肅的內心仿佛再次被什麼擊中一般，愧疚感再次湧上心頭，
銅牛和婉寧的分離，銅牛如今這幅軀體，實際上都是自己造成的。
“進來坐吧。”
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李肅又不想打擾這溫情的一幕，在等待許久之後，他才囁嚅的開口輕聲道。
三人坐下，婉寧正在嘰嘰喳喳與銅牛講述著這些年來的生活，盡管當時在衛星電話裏銅牛已經聽的七七八八，
可此時他仍舊認真的傾聽著，仿佛自己隻要聽的夠認真，這些年他就等於參與過婉寧的生活。
李肅則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他內心在掙紮，在糾結，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給銅牛提個醒，關於自己父親的野心。
“大舅哥……”
不知道猶豫了多久，這期間李肅隻感覺度秒如年，內心在不斷糾葛，最終還是決定開口。
“嗯？”銅牛有些意外的抬起頭，婉寧也望向自己的丈夫。
“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李肅艱難的開口，人生的選擇很多時候都沒有選擇，看似自己能選，實際上命運早已安排好。
然而還沒等李肅開口，銅牛輕笑著抬起手輕輕擺了擺，示意他不用往下說，
臉上雖然露出的是笑容，但看起來猙獰不堪，隻有微翹的嘴角和微眯的眼角能看出來，銅牛是在笑。
“都明白的，你不用開口。”
銅牛明白他要說什麼，
在來之前，林蕭風已經把所有可能性全部羅列了出來，並讓銅牛自己判斷。
“謝謝……謝謝……”
李肅望著銅牛，臉色一怔，
從小到大從未流過眼淚的他，此時隻感覺眼前朦朧一片，有什麼東西打濕了眼眶，
低下頭，止不住的道謝，同時也是在對銅牛懺悔。
“你們兩個好好的，我去做飯。”
婉寧什麼都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她也沒有問銅牛當初為什麼離開，這段時間的經曆，隻是輕輕撫摸著李肅的頭發，接著起身走向廚房。
廚房內，婉寧背靠著冰箱，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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