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2 / 2)

工餘閑聊的時候,喜慶聽師傅們講魏生茂的故事…練氣功,跟一個老頭學用手掌打石頭,把手掌都打爛了,最後硬學成了,給人們表演“鐵掌碎石”!學吹笛子,吹嗩呐,頂著風練嘴勁,也硬學成。喜慶聽魏生茂吹過一次笛子,走風漏氣的不怎麼樣,但看出是練過一氣的。魏生茂搞對象,他送他對象去大同,把對象送上火車,他騎自行車走了,結果竟追到火車前麵,在大同站接他對象。“這簡直是奇聞!”喜慶敬佩起魏生茂來。

“來,殺一盤!”這天中飯後,魏生茂拿出軍棋,對喜慶說。“羅銀環給裁判。”把羅師傅也拉了過來。“殺一盤就殺一盤。”喜慶擺好陣,和魏生茂下軍棋。魏生茂似乎還是很謹慎地走著棋,其實喜慶根本不是對手,下了三盤,讓魏生茂殺了個三比零。

晚飯的路上,喜慶拿出補玉的照片,讓魏生茂看。魏生茂拿住照片,看了一下,遞給喜慶,說:“你的對象?”喜慶點點頭,“好不好?”“好!”魏生茂看了看喜慶說:“這個人將來要挨狗球了!”“你才挨狗球呢!”喜慶一陣惡心,魏生茂嘻嘻笑了。

他寫到這裏,停了下來。離開桌子,坐在鋼琴前,彈,c小調,由舒緩到激越,狂彈一氣,讓音樂狂瀉!寫什麼名川大山,那嫵媚的自然啊,多麼嫵媚,清新!看不到,眼前是那卑微的生活……

後來,魏生茂死了,連純奎也死了。魏生茂和連純奎的死訊相繼傳到喜慶的耳朵裏,都曾使喜慶十分震驚。那時喜慶已經調走,離開陶瓷廠了。有瓷廠的工人來太原,見到了喜慶,頭一件新聞就是魏生茂的死。說他後來愛喝酒,嗜酒如命,隻好調到大同酒廠工作,遂了他的願,沒想沒幾年就要了命。據說是肝病,死的時候還不到四十。連純奎是早調離陶瓷廠的,比喜慶早得多。後來喜慶調到太原的一個兵工廠,正好跟連純奎是一個工廠。因為工廠很大,誰也不見誰。偶爾還在路上碰到過一兩次,沒多說話。喜慶覺得沒什麼大的變化,雖說沉默寡言,但他以前好像就是這樣。有一天,金鳳回來說,連純奎死了,喜慶簡直驚呆了…“是不是那個連純奎呢?”“是的。我還問,人家說,是從雁北調回來的。”“怎麼死的?”“聽說是肺癌。”“太可怕了,肺癌!”“工人們說他不愛說話,跟誰也不說話。好像挺沉悶的。”

連純奎,多棒的小夥子啊!喜慶一時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