暉珩十七年秋,南允皇城外殺聲震天。
一道厲喝伴著隱忍的啜泣將崇原胥喚醒:“太子薨逝,當讓太子妃殉國!”
太子……薨逝?
他一生無後,哪來的太子?
腦中那些瑣碎的記憶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他勉力睜眼。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瞧,才看見一名女子癱軟在床邊,正哭得楚楚可憐。
“公公,國破家亡之時,薇月自當以死明誌,可我實在放心不下殿下!”
女子背對著他,瑩白的脖頸纖長柔美,聲音清越卻淒切:“殿下一定沒有死!我方才看見他皺眉了!”
“薇月願意殉國!隻求公公去傳太醫來看看殿下!您就當是為了南允的江山……”
“太子妃,南允怎會亡國呢?你那前未婚夫、宣威將軍韓震,不就是知道殿下要迎娶你,才扔下邊關將士回京,讓北蠻子有了可乘之機麼?”
“你該以死為南允贖罪!南允的江山如何,輪不到你一個女子操心!”
女子還想辯解,卻被那老太監身後的兩個宮人死死按住。
崇原胥腦袋仍有些脹痛。
原本躺在椒房宮聽著太醫宣布他駕崩,忽然有吸力將他拽走,說南允有危難當頭時,他還以為隻是將死之人的幻覺。
豈料意識回歸,卻覺得有另外一個靈魂想要驅逐他,還叫囂什麼自己是個穿越者,要來複興南允江山,什麼開後宮,成為一代明主……
他九死一生才占據這副身體,便被這女人哭醒,竟沒想到他堂堂南允開國帝王,靈魂竟忽然附身到了一個不爭氣的崇家後輩身上!
這個名叫崇天明的廢物乃是當朝太子,卻昏庸無能,還極為好色,竟然強搶臣妻,讓南允幾乎滅國!
可正在此時,那老太監陰惻惻笑了笑:“來人,送太子妃上路!”
女孩嚇壞了,奮力想撲到他身旁。
老太監手中白綾已經要繞上女孩脖頸:“太子妃,您還是老實一些的好,省得路上受罪,要不是你這副狐媚子模樣勾了太子和鎮北將軍,咱們南允怎麼會被北蠻打進來!”
崇原胥看著那太監令人作嘔的狠戾嘴臉,眼底寒意逐漸濃鬱,撚下衣帶上的明珠,直直彈射出去。
崇家後輩不爭,皇帝昏庸,臣子無能,倒要怪罪到一個無辜女子頭上?!說是他讓南允亡國?!
簡直卑劣可笑!該殺……該殺!
淒厲的慘叫響起,那女孩兒嚇得慌了神,看著太監眉心突兀出現的血洞,僵硬轉頭看向床上本該已經薨逝的廢物太子“崇天明”。
“礙眼的東西。”
聽著外麵喊殺聲震天,崇原胥起身,目光環顧一圈四周,抓起了掛在牆上的劍和鎧甲。
“你自行逃,床下便有暗道。”
崇原胥換好鎧甲,看也沒看一眼已經嚇得腿軟的美貌太子妃,隨手扔過去一柄匕首:“帶著自保。”
“太,太子殿下,您要去哪?”
那女孩哆嗦著看著他,神色警惕,又有些驚疑。
崇原胥挑眉冷笑:“朕還能去做什麼?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自然是要去……”
“殺敵!”
他邁步走出東宮,便看見一隊禦林軍衝向椒房宮。
“去把椒房宮中的傳國玉璽拿來!若是現在能將玉璽獻給北蠻王,咱們也算有從龍之功!”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
叛國賊……當殺!
領頭那禦林軍正想加快步伐去投敵,一柄寒光凜冽的劍忽然從他斜後方飛出,直接割斷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