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診總有結束時,李縣尉親自帶人守在路口,將午後還往這邊趕的百姓勸退。
除非是傷情特別嚴重,或者有急症的,通通不放行。
用的是謝玲花當初想的老辦法:聽話的領雞蛋,不聽話的兩頭空。
雞蛋在哪裏都是硬通貨,有效避免了不滿情緒引發的騷亂。
程小棠他們的目的地是江陵府,不可能一直在廣林鎮一直停留,隻能在離開之前,盡全力做到極限。
因此病患數量減少,大夫們的負擔卻更重了。
除了棲雲道長那裏回天無力的病患,崔神醫的醫棚裏接收的病人,病情也比之前來看病的人更嚴重。
悲泣聲仍在蔓延。
沒有撕心裂肺的痛哭,卻更讓聞者心酸。
沈三公子吐出心胸間積鬱的濁氣,眼裏盡是不忍,“這還隻是棣州寧壽縣。”
雪災前,他路過廣林鎮一帶,沿途的百姓們都在熱熱鬧鬧地準備過年。
如今卻是另一番景象。
管事見他眉頭緊皺,開解道:“江陵府是西邊最大的府城,府尹得知欽差在路上,肯定有所舉措。”
“但願如此。”
沈三公子對此並不樂觀,“司農寺少卿是個怪人,江陵府尹年逾五十,城府極深,未必會按照正常的章程辦事。”
曹樂賢不僅脾氣古怪,還是皇親國戚,既不管事,也不服管。
這次皇帝派他來,大約是因為他占個司農司的名頭,真正做事的是身邊的人。
明眼人都知道,欽差這次西下,為的不是賑災,而是監察。WwW.com
監察的對象,則是他和蕭小侯爺。
這樣的欽差和府尹,能有多少心思放在賑災上,所有人心裏都沒有底。
最後一天的義診持續到深夜,棲雲道長簡單處理過七名凍傷最嚴重的傷患後,轉移到鎮上的藥鋪裏截肢。
中醫忌諱外邪入體,即便要截掉的部分已經重度凍傷,也要在更幹淨的環境下進行。
作為唯二會棲雲道長那套針法的人,蕭昀舒主動承擔起協助止血的任務。
抱樸子道長曾經當過幾年軍醫,在瘍醫一道上頗有經驗。
崔神醫屬於理論派,也能幫得上忙。
程小棠堅持要在旁學習,見縫插針地調配好藥水,讓痛得嚐不出味道的傷患服用消炎藥。
條件有限,做不到無菌和消毒,她隻能盡力而為。
雖然這年頭沒有手術的概念,棲雲道長和抱樸子實際上展現出來的,就是紮實的外科手術功底,讓她大開眼界。
幹脆利落、創口整潔、縫合精細。
程小棠全程都緊張地握緊拳頭,直到最後一個截掉左腳的病人痛暈過去。
“趁現在敷上藥。”
棲雲道長累得聲音嘶啞,“醒來後,不能讓他左腳被碰到。”
兩名家屬千恩萬謝,其中年紀較大的老漢嘴唇動了動,小心地開口問道:“神醫,俺兒子啥時候能下地?”
“起碼休養一個月。”
棲雲道長掃了一圈,“正好是農閑,你們就在鎮上養病吧。”
“可,俺們家不在鎮上。”
最開始跪地懇求的男人兩眼通紅,慚愧又忐忑地解釋,“俺們也沒有錢。”
就算他能做苦力,也沒人照顧媳婦兒和家裏的孩子。
棲雲道長聽了個大概意思,“不急,有的是人搶著照顧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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