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雲道長萬事不走心,沒認出這位激動不已的中年糙漢是誰也不耽誤起身受禮,“道法自然,無需言謝。”
縣尉感激不盡的將棲雲道長對他的大恩又講了一遍。
縣尉名為李慶生,十幾年前還隻是個無所事事的混混,家裏老母親攢錢給他求娶了一個厲害的媳婦,希望他成家後能好好過日子。
然而他偷偷去看定親的姑娘,正巧遇到她揮舞著鋤頭收拾惡霸,凶悍無比。
李慶生嚇壞了,當下就決定逃婚!
怕被母老虎報複,他還不是普通逃,而是跟狐朋狗友去落草為寇。
結果在半路遇到一個初出茅廬的道士,勸他們回頭,否則將有血光之災。
其他人嘻嘻哈哈不當一回事,隻有被算出是逃婚的李慶生惴惴不安,當晚做了一場噩夢後,天沒亮就悄悄回家。
“棲雲道長,要不是您給指了明路,我現在墳頭草都要有一丈高。”
李縣尉說得感慨萬千,“內子脾氣是不太好,卻是個旺夫的賢妻良母,險些就錯過了。”
棲雲道長一派高人姿態,“貧道不過是點撥一二,重要的是你自身能洗心革麵,走上正道。能洗心革麵。”
李縣尉又是一頓感恩戴德,還想掏出錢袋要補上算卦錢。
棲雲道長婉拒道:“若是有心,多行善事即可。”
當初他剛出山那幾年,正是年輕氣盛之時,被他說過有血光之災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難怪想不起這人是誰。
李縣尉重逢恩公,不報答渾身難受,幹脆將錢袋扔給客棧夥計,“小二,道長的開銷都算本官賬上。”
“是,大人。”店小二忙不迭地應下。
心裏則暗暗叫苦,這位道爺可不是一個人來的,這賬該怎麼算?
棲雲道長見狀一拂袖,將錢袋取回來遞給李縣尉,“李施主,你要在廣林鎮停留幾日?”
“目前還不清楚。”李縣尉頓了頓,琢磨著剿匪也不算是機密,直言道,“要等樞密院的大人們抓到逃走的流匪。”
“既如此,貧道現在就有個忙需要大人幫忙。”
棲雲道長抬頭看向在二樓觀察許久的袁朗和沈家管事,“幾位,夜還很長,一起來喝兩杯?”
“恭敬不如從命。”
沈家管事欣然下樓,卻不落座,而是讓在玄甲軍中有官職的袁朗坐下與人交涉。
李縣尉見到一身行伍氣息的袁朗等人,才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對方既然恩公的熟人,他也不擺架子,先一步自我介紹道:“在下李慶生,任寧壽縣的縣尉。”
袁朗瞄了一眼笑嗬嗬裝富商的蕭老爺子,明白蕭家是不打算出麵,“見過李大人,在下是玄甲軍校尉,袁朗。”
李縣尉鄭重其事地站直身子,恭敬道:“袁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他身後的衙役們跟著齊齊行禮,“拜見袁大人。”
軍中稱得上校尉的官兵,最低也是從九品,更何況對方是玄甲軍。
“諸位無須多禮。”袁朗客套道,“在下有軍務在身,不宜聲張,因此沒有前去拜訪。”
李縣尉精神一振,立即道:“豈敢勞煩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