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吟猱綽注,右手輕重疾徐,是彈好古琴的關鍵。今天我們將開始講細吟的指法。”
陳若生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在講話,他隻覺自己此時渾身酥軟,沒有一點力氣,想睜開眼睛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何謂細吟?細吟的關鍵就在於之指動狹小者,要緊細圓滿,請諸位同學將大拇指放於徽位左側……”
我這是怎麼了?
陳若生內心驚恐無比,在他的記憶中,正騎著電瓶車在炎炎烈日中送著外賣,為何莫名其妙地聽到有人在講課?
是在做夢嗎?
他感覺四肢酥麻,很難用上力氣,可他依然努力活動著四肢,他電瓶車後麵的保溫箱中還有兩份外賣沒有送到客戶手中,超時可是要扣錢的。
“陳若生,你在做什麼?”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如炸雷一般在他耳邊響起,這道聲音直擊他的靈魂,讓他猛然睜開了眼睛,整個身子也隨之坐了起來。
“哈哈哈……”一陣哄笑之聲從他的四麵八方傳來。
此時他終於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名年近古稀的老者,身穿一套青色長袍,消瘦的麵龐上掛著幾縷稀疏花白的胡須,此時這名老者正怒氣衝衝的望著他。
他扭頭打量著四周,這是一間類似教室的房子,房間內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排低矮的紅木桌,下麵還有用茅草編製的蒲團,每個蒲團上都有一名孩子坐在上麵,看孩子的麵相,小的有十歲左右,大的也不會超過十五,這些孩子們同樣是穿著青色長袍,頭戴綸巾,正嘻嘻哈哈的望著陳若生。
“你來說一下,吟猱指法分多少種。”站在他身邊的老夫子沉下臉,聲音嚴肅地望著陳若生說道。
這老頭兒在說什麼?又揉又淫的指法?我又不是島國小電影的男主角,學這指法幹嘛?
陳若生下意識地用手指掐了一下大腿內側,劇烈的疼痛讓他頓時清醒不少。
難道這不是在做夢?
他不信邪地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聲回響在教室之中,也讓整個學堂瞬間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吃驚地望著陳若生,不知道他為何要扇自己耳光。
老夫子也被嚇了一跳,手指指著陳若生半天:“豎子!偽詐不可長也,朽木不可雕也!”
說完之後甩手怒氣衝衝地回到了教室最前方。
陳若生現在可顧不上什麼道歉,他現在最想搞明白的就是自己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為何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這個教室中。
而且看人們的穿著以及房間的裝飾,完全就是古裝電視劇裏的裝扮啊!
他望著自己的桌前擺著一把古琴,又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他的雙手纖細而又修長,用另一隻手捏了一下手背的皮膚,傳來了柔嫩的手感,這真的是自己的手嗎?
自己做了幾年外賣騎手,雙手遭受風塵和歲月的摧殘,早就變得又黑又粗糙。
難道自己穿越了?
他愣愣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似乎除了這種不靠譜的理由之外,根本無法解釋現在的現象。
老夫子坐在最前方寬大的紅木矮桌後麵,講著陳若生完全聽不明白的話,似乎是在給學生們講授古琴的彈奏手法。
陳若生苦笑,自己就一外賣員,每日忙著賺錢,哪有功夫研究這種高雅的東西。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好容易挨到了放學,老夫子抱著古琴離開了教室,下麵的氣氛頓時變得歡快起來。
“若生,你今天是撞邪了還是怎麼了?”一名年紀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來到陳若生的桌子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劉老夫子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你得罪了他,以後小心他給你小鞋穿。”
“哦,謝謝提醒。”陳若生望著眼前這個鼻尖上有顆黑痣的少年,心頭有些煩躁,別人穿越都能夠繼承原宿主全部或者一部分的記憶,可自己卻完全沒有繼承任何東西,就連眼前的少年都不知道叫什麼。
也不敢問,生怕真被人家認作撞邪,那可就百口莫辯了。
“走走走,吃飯去,今天飯堂做了糖溜餎兒,去晚了可就搶不到了。”那少年將陳若生從蒲團上拉起,催促著他趕緊走。
身形踉蹌地被拉出了教室,陳若生才發現這是一個並不是很大的院子,青磚將這個院子圍成了兩百多平米的樣子,院裏栽著幾棵古樹,枝繁葉茂,將整個院子籠罩的鬱鬱蔥蔥,哪怕此時正值盛夏,也能感受到涼風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