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穆青山進入二道門。
一張偌大的雙人床陳列在屋子的東側,靠著一個飄窗。
飄窗上擺了些花草,看盆裏的草料和葉片的狀態,就知道是一直有人在精心養護的。
正如同,病床上的穆夫人一般。
隻可惜,穆夫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並不如那幾盆花草。
“這位是我的愛人。”穆青山很講究的上前一步,為白未晞和她身後的人介紹穆夫人。
始終站在白未晞身後一言不發的女孩伸手虛扶了一下寬大的灰色衛衣帽子,身形微微一晃。
白未晞朝穆青山使了個眼色,二人給她讓開一條路。
女孩走近幾步,用食指掀起帽簷,多看了穆夫人幾眼,出聲道:
“夫人這個狀態,持續多久了?”
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幾分雌雄莫辨的味道。
白未晞和穆青山二人麵上都未露出太多異色,隻是始終注意著她的一言一行。
穆青山:“已經……快十年了。”
聽到這個時間跨度,倚在牆上的白未晞扭頭多看了他一眼。
從他駐紮在桐城六月有餘這一行為就知道,他這十年,從未放棄過想要治好夫人腿的念頭。
“她現在用的這些草藥,都是很溫補卻又能持續出效果的方子,穆先生方便告知是哪位前輩開的嗎?”
女孩的音調微微高了些。
饒是刻意偽飾過的聲音,白未晞也能從中聽出幾分激動。
穆青山深吸了口氣,“是一位已經過世的故人留下的方子,她當初的醫術也享譽一時,隻可惜……”
餘下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女孩默不作聲的將頭上的帽子取下來,又用小拇指甲在唇邊輕輕劃了一下。
再出口,便恢複了之前清麗婉轉的聲音:
“先生的那位故人,可是姓藺?”
穆青山神情凝重了幾分,在短暫的遲疑後,點點頭,“正是。”
“若非外婆留下的這個方子,穆夫人的腿恐怕隻能恢複個七七八八,但如今,我有把握能讓穆夫人矯健如初。”
白輕鳶目光堅毅,落在身後始終閉目沉睡的穆夫人臉上。
“真的能徹底痊愈?”
“藺女士……竟然是你外婆?”
良久,穆青山才從白輕鳶的一番話中緩過神來。
驚喜交錯之下,他有些腦容量過載。
驚異瑰醫生和藺女士的關係,又喜自家夫人的病情尚有轉機。
就連旁邊的白未晞,也多看了白輕鳶幾眼。
從她主動去摘帽子的一瞬,便已經彰顯了對穆青山的信任。
“正是。”
而且,藺女士,她的外婆,並非正常的病逝,而是另有隱情。
穆青山的呼吸粗重了幾分,扭頭看看床上的穆夫人,又凝著白輕鳶和白未晞二人端詳。
良久,當真從白未晞的身上,捕捉到了一絲故人的影子。
“藺女士福旺,生前滿門榮耀,如今又有異瑰醫生傳承衣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