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聽到這話,頓時就炸了:“好心相救還反咬一口,你這落魄樣子,哪裏值得我訛你?”
那人雙手撐地起身,動作優雅,絲毫不見狼狽:“本人不才,還是有幾分顏色在身上的。”
帥的確帥,臉皮也實在厚。
花朝朝天翻了個白眼:“就算是天神下凡,本仙女對你也沒興趣,把救你的銀子結一下!”
這性格,和千年前一樣,的確是她。
那人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攤開雙手,一幅我早就料到的樣子:“就說你想訛我吧?”
“你這人!”花朝一時無語。
和暮諶有關的,準沒好事,就該讓他溺死在水裏!
她懶得多費口舌,烘幹衣裳打算離開,眼前多出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捏著一枚純黑玉佩。
“我身上沒帶銀子,這枚玉佩,就當給你的報酬。”
玉佩樣子古怪,純黑卻通透,紋路華美瑰麗,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花朝雖不喜歡這人,卻不會和銀子過不去,接過來後睨了那人一眼:“算你識相。”
“不知小姐芳名?”那人趁機問道。
花朝揣好玉佩,留給那人一個清麗的背影:“萍水相逢,後會無期,不需留名。”
月色灑在水麵,印出粼粼波光。
直到花朝的身影走進樹林再也看不見,那人才收回眼神轉向靈泉。
目光深邃,似要一眼看到水底。
片刻,從靈泉另一邊走來一行人,為首的人跪下請罪道:“冥風救駕來遲,請主上責罰。”
“他們有備而來,不怪你。”那人依舊看著沉靜的水麵,唇邊漫過笑意:“但,因禍得福,本座親眼見證,她回來了。”
冥風跟隨多年,從未見過主上的笑意。
愣了片刻,順著他的目光驚疑的看向水麵,頓時驚喜道:“是那位……恭喜主上,終於等到!”
那人正要吩咐什麼,一聲嬰兒的啼哭打斷他即將出口的話。
冥風這才想到,從手下手中接過嬰兒,解釋道:“方才沿泉水尋找主上,看到水中飄著尚存氣息的孩子。”
“他身上帶著古怪,屬下擅作主張出手救下。”
那人回身,一眼就掃到孩子後頸處的古怪印記,麵色一滯:“竟是玄冥秘境圖騰!”
“是。”冥風猶豫了一下,小聲道:“玄冥秘境圖騰隨著魔尊的死消失多年,出現在孩子身上,本就可疑,該如何處置?”
“既然救下,就是因緣。”那人接過孩子,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圖騰印記上:“養在本座膝下,由水而生,取名清澤吧。”
冥風看向那人,硬著頭皮道:“您尚未婚娶,憑空多出來個孩子,那位已經蘇醒,若……”
那人一眼掃去,冥風立刻噤聲。
……
花朝尚不知孩子還活著,她要做的事情還多呢。
既然蘇醒,千年前和那些老古董的恩怨,也該算一算了。
就算千年前她分出兩魂鎮壓凶獸融天,那些宗門的人想鎮壓她,也有難度。
這裏麵的門道,多!
況且眼前,還要幫死去的花朝討回公道。
她一麵盤算,一邊借著月色,到了花府門口。
夜已深了,花家依舊燈火通明,在大門口就能聽到裏麵熱熱鬧鬧的動靜。
她衣裳破爛,行跡狼狽,沾染的血跡在黑暗中似汙漬一般。
門口兩個昏昏欲睡的侍衛淺淺看了眼,立刻攔著不屑道:“要飯的趕緊走,丞相府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花朝神色冷厲,淡淡掃過:“睜大眼看清楚。”
兩個侍衛仔細看了看,明顯是認出來了,眼神從嫌棄逐漸變成震驚。
好一會,其中一個才結結巴巴道:“大,大小姐?”
“讓開。”花朝神色清晦,周身都帶著與其樣子不符的氣度,讓人不敢直視。
侍衛本能的讓開一條道,連滾帶爬的跑進去報信。
越往府內走,歌舞的聲音越大。
侍衛通報給花妗月時,花妗月並未在意:“許是哪裏來的叫花子充數,將人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