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著個拖油瓶,張哥願意出五萬塊錢彩禮就已經很不錯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真當自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就你這樣的,到巷子口去站街,都指不定沒人要你!”
......
一位尖酸刻薄的中年婦女,正掐著腰,咧著大黃牙,噴著四濺的唾沫星子,對著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罵罵咧咧。
柳燕兒全程沉默不語,她咬著嘴唇,怯懦的不敢回話。
她知道,他們說的什麼張哥,比她爸年紀都還要大,是個五十多的老頭......
而她不過二十八歲,他們居然要為了五萬塊錢,將她嫁給一個比自己整整大了一輪的男人!
柳燕兒心如死灰,任由臉頰邊的淚水,像玻璃彈珠一般涔涔往下流淌。
但想到她這次來的目的......
柳燕兒隻能硬生生強忍下來。
一旁,一位吊兒郎當的青年男子,也頗為讚同的點頭說:
“姐,我說你怎麼就這麼倔呢!
“方易都死多久了,你怎麼還惦記著他?
“當初我們讓你打掉孩子,你不願意,現在小陽得了白血病,這都是報應啊!”
縱使被家人百般羞辱,剛才的柳燕兒也沒有回一句嘴。
可獨獨在提及這事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傷痛。
卻是用格外堅定的語氣,出聲道:
“方易沒死!
“他一定沒死!”
提及丈夫的名字,柳燕兒的心,像是被撕成了幾瓣,痛不欲生。
她低聲地啜泣著,又重複道:“他沒死,他隻是失蹤了......”
五年前,柳燕兒的丈夫,方易上了戰場,戰局驚變,生死不明。
隨後不久,柳燕兒就被查出懷孕,當時周圍所有人都說方易已經戰死戰場,強烈要她打掉孩子。
柳燕兒卻不信。
她始終堅信,她的丈夫沒有死。
於是。
在所有人的反對中,她一人獨自生下了小陽,並將小陽撫養長大。
隻因為——
方易離開前,曾向她發過重誓:
“等我,我一定會回來!”
他一定會回來的......
他答應過她......
一定!
淚眼婆娑的柳燕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柳父,她的眼中,帶著一絲期許:
“爸,之前我跟方易的存款,都被你們拿走了。
“現在小陽生著病,急需用錢,那筆錢能不能拿出來,還給我一些……”
她緊緊盯著柳父的麵龐,隨後又急忙的補充道:
“就隻要十萬就可以了,就當是我借的......
“到時候,我一定還,一定還給你們!求你了!爸爸......”
柳燕兒說話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嗓子一陣酸澀。
當年她丈夫剛剛失蹤,柳母就上門對她百般關懷,惹得她一陣感動。
卻不曾想——
柳母隻是在博得她的信任後,對她又哄又騙,將她手裏麵的錢,全部都給騙走了。
現如今,柳燕兒是真的走投無路。
還沒等柳父開口,柳母聽見這話,當場瞬間炸鍋——
她插著腰大罵起來:
“什麼你們的錢,當初是你死活要嫁給一窮二白的方易,要不是他願意做上門女婿,我才不會同意你們結婚呢!”
“我們養你這麼大,難道沒花錢嗎?
“那些可都是他給的彩禮錢,是本該屬於我們的!
“你現在還敢惦記我們的錢?你給我滾出去!!!”
“我告訴你,我們的錢以後都是給你弟弟的,你一分也別想要……”
“我們還沒死呢,你就惦記上我們的錢了,真是個賤人!想當初你生出來,我就應該把你給溺死在尿桶裏……”
柳母罵罵咧的,說著還上手來推搡柳燕兒,似是要將她給趕出去。
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卻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來......
柳燕兒隻感覺自己的心窩都在滴血,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螞蟻在心尖上爬,啃噬撕咬著她的心髒。
柳燕兒猛地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她眼眶通紅,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絕望:
“爸!
“小陽得了白血病,他現在躺在醫院裏,急需要錢治病。
“他是你的外孫啊,你救救他好不好,我隻需要十萬,就十萬塊錢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