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骨瘦學生接近海方的時候,圍觀的人便已經到來,在海方的一席話後,在眾人的錯愕中,那骨瘦的學生已是惱羞成怒,上來就想給海方一個巴掌,隻是海方下意識地一個閃身,使他全力打來的一個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海方身旁的樹樁上,疼得他嗷嗷直叫,躺在了地上。
夕陽漸晚,今天的海方不再是學校最後一個離開的學生,相對的,他可能是學校最早衝出校門的學生,在今天,他所有的同班同學望見他時,都有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在全部的八節課上,海方竟沒有打一個瞌睡,整個人都如同吃了亢奮劑一樣。老師和吳清在今天也沒有找他的麻煩,那個唯一找他麻煩的人卻也是自討苦吃。
“那家夥竟然會碰巧拍在我書包裏的圓規上,諸事不利,哈哈。”海方此刻已沒有的其他的念想,他就想快點趕到家中,帶著靜兒去買些生活的日用品,因此,他一路上基本都是帶著小跑的。
“我回來了。”打開了房門,海方習慣性地說道,他彎下身開始解起自己的鞋帶來。直到他踏入房內,房中卻遲遲沒有靜兒的回答,不免地,他的心中有了些許的煩躁。
“或許靜兒在午睡吧,畢竟我每次回來都那麼晚。”海方牽強地笑了笑,自我安慰道。
循著大理石鋪設的地板,海方踏入了自己的臥室裏,但臥室的床上,卻沒有靜兒的身影。海方的心,頓時慌了起來。他在房中一邊呼喊著靜兒,一邊慌忙地找尋著,卻不料靜兒隻是躲在了客廳的沙發後,蜷曲著身子,睡在了那兒。
靜兒的裝著如同海方出門時的那樣,簡單的穿著一件圍裙。望著靜兒安然無事,海方提著的心頓時安頓了下來。他輕輕推了推靜兒,細聲道:“靜兒,咱們去逛街吧。”
在海方的推動下,靜兒的眉毛忽閃忽閃地動了兩下,忽的,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在她的眼裏,滿是恐懼,不由地向著角落靠了靠。
海方緩緩蹲了下來,他擔心似的望著靜兒,他覺得,莫非是靜兒做了噩夢?可那種感覺卻在淡淡稀釋著,他在靜兒的眼中,找不到了一絲熟悉,她的眼中,已被陌生填滿。
客廳中,海方無助地跪坐在了地上,無論他怎麼發問,靜兒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也回答不上來。他的視線有了呆滯,有了模糊,一直以來的希望,卻在此刻成了刹那芳華,四散著,黯淡著。
望著滿眼恐懼的靜兒,海方的心被深深刺痛了,淚,不經意地布滿了他的臉頰。望著滿臉淚痕的海方,靜兒卻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大哥哥不怕羞,年紀那麼大了還哭鼻子,羞羞。”漸漸地,靜兒的恐懼變成了對海方的嘲笑……
海方望著不再恐懼的靜兒,努力抹了抹臉上的淚,他不斷抑製著自己心中的痛,牽強地附和著,傻傻地笑著……
“大哥哥為什麼要哭呢?”靜兒蹲坐在牆角,望著海方歪了外腦袋,好奇道。
“可能是因為我的一個朋友離開了吧。”海方無神地望著窗外,和聲道。
“那個朋友很重要嗎?”靜兒還是一臉的好奇,接著問道。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海方咧嘴笑了笑,“或許說,她是我未來的新娘吧。”
聽著聽著,靜兒竟是嚎啕大哭起來,她撫著胸口,支吾道:“大哥哥,我的這裏突然好痛啊,為什麼突然我那麼想哭呢……”
海方依舊一臉的微笑,他靜靜走了過去,將靜兒摟入懷中,和聲道:“靜兒乖,靜兒乖,靜兒睡著了就不會痛了,靜兒快快睡。”海方不斷地哄著。過了好久,靜兒停止了哭聲,閉上了雙眼,進入了夢鄉。
海方將靜兒抱回了自己臥室的床上,淚水卻不爭氣地再次奪眶而出,他終於知道,原來心痛是那麼得幹脆,那麼得不依不饒。他回到了客廳,疲憊地坐在了沙發上,通紅的雙眼望著天花板愣愣出神。
“救贖,我究竟有沒有得到救贖,我,有沒有資格去救贖……”
無意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而想到這點的海方,就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斷掙紮著。他使勁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望向了沙發一角,望向了那頂被靜靜放置著的白色女式遮陽帽。
“紫,我有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