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楚華予的指尖輕柔地擦過背部,白無塵的心裏頓時傳來一陣陣酥麻感,可楚華予忽然問他關於二十四孝之事,白無塵的身體便不自覺地僵住了。
“瞧瞧,又啞巴了……”楚華予攬在白無塵腰間的手臂緊了幾分,她潰倒在白無塵懷中,哽咽道:“其實……你本沒必要這麼做……”
前些日子女蘿重回人間,她想報仇,她要殺了十年前廢她靈核剜她雙眼的人,可她去時卻發現那些人已經沒了眼睛沒了靈核,她也是從那時知道十年前白無塵打傷打殘了所有傷害過司葉魔女的人,他自己因此也受了梵音殿最重的懲罰——二十四孝。
楚華予怎可能沒聽說過這二十四孝?
何為二十四孝?便是將二十四下杖棍一次性罰盡,每一下都注入著不同的靈流,每一下都可見血,每一下,都可在皮肉之上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
這本是對那些罪大惡極之人的懲罰,千百年來,這二十四孝,竟隻有他白無塵受過。
也可以說,白無塵受過二十四孝,如今活著就已是奇跡……
楚華予似乎又看見白無塵跪在戒律廊中,她看見白無塵咬牙挺著,依舊跪得筆直,跪的端正,她看見無塵身下的白衣已經被盡數染得殷紅,背上早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似乎看見每一下杖棍濺起的鮮血,她似乎看見杖棍從頭至尾染得暗紅……
她似乎看見白無塵跪伏在地上,墨發垂落在胸前,發尾處,落下一滴又滴殷紅的血……
她似乎看見白無塵雙手撐著地,口中還在不斷流出鮮血……
這些畫麵,光是想一想就叫人觸目驚心……
“小魚兒……”白無塵亦是將楚華予抱得更緊:“我不怕,亦無悔……”
“疼嗎……”楚華予輕聲問道:“受二十四孝的時候……疼嗎……”
“疼啊!”白無塵將懷中的楚華予揉了又揉:“可是,一想到你,就不疼了……”
“你可真是張口就來啊!”楚華予埋怨白無塵不講實話。
“小魚兒,這些傷疤,叫我時刻記得傷害過你的每一件事。”白無塵一字一句道。
楚華予忽然間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傷疤,竟都是因自己而結成!
是了,白無塵總是別人眼中的公子楷模,可仔細一想,從小時候起,白無塵挨的每一次打都是為了自己……
第一次,亦是幾十年前,楚華予和白無塵皆是孩童,白無塵挨了人生第一次打,是因為楚華予……
第二次,楚華予神隕,白無塵便受了二十四孝!
第三次是為楚華予……
第四次是為楚華予……
等等等等……
皆是因為楚華予……
是了是了,白無塵最近的一次受罰,便是在芳馨樓,有人對楚華予出言不遜,白無塵便擰斷了他的胳膊,再次為楚華予受了五十杖棍……
“你傻不傻……”楚華予輕斥道:“沒錯!我看你就是戀屍癖,還是個自虐狂!”
“哈哈!”白無塵笑了笑:“那我是戀誰的屍?又是為誰自虐?”
“你!”楚華予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忽然想起白無塵心髒處的缺口,於是起身蹙起眉頭,指著白無塵質問道:“那你心口的心頭血,又是怎麼回事?”
“我……”白無塵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小魚兒……你定是看錯了……”
“我沒有看錯!”楚華予有些著急:“好啊白無塵,你騙我說那隻鐲子裏是你的指尖血!結果竟是你的心頭血!”
“小魚兒……你真聰明……”白無塵輕聲道,他垂眸不敢去看楚華予,他不希望楚華予看見,亦不想楚華予難過……
“我覺得我笨死了啊!”楚華予哽咽道:“難怪那時你不來看我,你取了心頭血,我該去看你的!”
“不是的小魚兒!”白無塵亦是手足無措。
“那時心頭血,在心髒處,一不小心便會丟了性命。”楚華予亦是垂下眼眸。
可白無塵的心每次都是為她所傷。
第一次取心頭血……
第二次自爆靈核……
第三次……是自己親自下的手,是自己親自剜了他的心……
楚華予……你好狠得心呐……
愛恨此消彼長,如今卻恍若隔了千年……
白無塵一字一句地啟唇:“小魚兒,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哪怕是丟了性命,哪怕魂飛魄散……”
“淨說一些胡話!”楚華予輕斥一聲,方才要開口,門外卻響起了
“主……主子?”雲容容在門外小心試探著問道:“你要的人我已經帶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