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明月照不進黑暗縫隙,呼嘯寒風吹不進銅牆鐵壁,隻有水滴落下和細碎的腳步聲陪著一行四人前進,而這裏,沒有恐懼隻有歡喜。
這是一個廢棄的食品工廠,荒廢了有些年頭了,別說是晚上進來,就是白天進也一樣伸手不見五指。四人中打頭的那位身穿牛仔服,腳踏牛皮靴,手裏的強光手電就跟槍炮似的懟向四麵八方,他就是這次活動的策劃者徐飛航。
徐飛航和其他三人都是青山大學法律係的大一新生,這幾個人並非同一社團的同好,更非共住一室的基友,隻是因為臭味相投,都喜歡在廢舊潮濕、荒無人煙的地界兒自由行動,這才互相熟識起來。
在這種曾經熱鬧非凡,如今鳥獸都懶得築巢作窩的地方探險是什麼感覺呢?用徐飛航的話說就是“有一種讓人想脫下衣服裸奔的衝動”。
這次探險四人計劃了有段時間了,之所以花了這麼久才付諸行動,最主要的還是考慮到安全問題。以前總聽說這個攀岩摔死了,那個衝浪淹死了,作為新時代的優秀高校學生,這點安全意識還是有的。所以這次探險大家把能拿的裝備、物資全拿上了,甭說待個把小時就出去了,就算地震坍塌給大夥困在這兒,生存半個月也不成問題。
緊跟在徐飛航身後那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其實是個富二代,他叫劉棟,因為長得又黑又壯,總被當成學校附近某健身房的教練。隊伍末尾的兩個黃毛是對雙胞胎,哥哥叫宋明德,弟弟叫宋明義,之前都練過武術,靈活著呢。
幾個人在這漆黑的車間裏橫衝直撞,幾乎每隔三分鍾就能找到讓大家驚奇的物件來,隨著大家越走越深入,時間也一分一秒地流失。
很快大家來到了道路的盡頭,這裏有一台生滿鐵鏽的升降機台,應該是以前用來傳送貨物的,機台下麵浸滿了水,不知道是從哪裏漏下來的。
劉棟抬起手電筒往機台上方一照,發現上麵的空間很開闊,如果升降機還能運行的話,大家通過機台升高六七米之後就能到達另一處平台,那裏可以繼續前進,隻是手電筒的光線不能拐彎,看不到前方通往何處。
“這上不去呀,要不然原路返回吧?”宋明義打量了半天,幽幽吐出一句。
大家聽聞此言都是略微點頭,除了徐飛航。徐飛航清了清嗓子拍了拍宋明義的肩膀,把自己的背包卸了下來塞在他的手裏,然後緩緩道:“今兒可不能白來,我得爬上去瞭一眼,不管前麵有什麼我都馬上下來。這高度確實有點危險,勞煩各位搭把手把安全氣墊打起來墊上,我盡量不摔下來。”
大家聽了徐飛航的話,一開始是有些擔憂的,可是看徐飛航自信滿滿,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反正這次來有安全氣墊和醫藥箱,出不了什麼大事,那還不如看個明白。
待氣墊準備好,徐飛航手腳並用飛快地沿著升降台爬了上去,這鐵架子有不少落腳點,不算難爬。兩分鍾過去,地上的各位很快就看不到徐飛航了,想必他是已經走進了黑暗中。m.X520xs.Com
眾人沉默了幾十秒,紛紛大叫不好,徐飛航剛才說自己隻是看看不往裏走,怎麼一下子就見不到人了呢?再說他要是成功爬到上邊至少也應該說句話,可現在的這裏是死一般的寂靜。
“徐飛航,你上去了嗎?你沒事吧?沒事回個話!”
“喂!能聽見嗎?woc,你什麼情況啊!”
“你趕緊的,別鬧了行不?再不下來我們可走了!”
廢棄工廠裏的空氣也是空氣,當然能作為介質傳遞聲音,徐飛航怎麼可能聽不到呢?他現在不是不想出聲,而是不能出聲,一塊黏膩冰冷的東西正緊緊貼著他的額頭,一雙鋼鉗般的手掌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頸,缺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他推向死亡。
媽的!廢了,今天要交代在這兒了!
徐飛航幾乎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那東西不是人類,更像是野獸,他看不清那東西的樣子,被擊落的手電筒射出的餘光並不能映出這東西的輪廓。徐飛航沒法理解這種現象,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撞鬼了,然而這東西分明是有實體的,絕無可能是幽靈鬼魅。
徐飛航拚命掙紮,可是身高一米七七,體重六十八公斤的大小夥子在麵對這個怪物時仿佛嬰孩一般無法做出任何有效措施。求生的欲望愈發強烈,徐飛航手刨腳蹬,隻求能為脖子製造出幾毫米的空隙。他的努力漸漸有了效果,禁錮著他的手掌正在逐漸舒展,徐飛航順勢用頭一撞,卻撞了個空,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黑暗之中似乎有東西蠢蠢欲動,經此一役徐飛航頓覺風聲鶴唳,再也不敢多停留一秒,拎起手電筒跌跌撞撞地奔向升降台,縱身一躍結結實實地摔在了防護氣墊上。
這一摔可把其餘三人嚇壞了,若不是三人經常探險,大場麵見得多了,此時扔下徐飛航落荒而逃也未可知呢。還好徐飛航並無大概,隻是感覺喉嚨處一直不適,總有冰冷幹澀的感覺,回家多喝點熱水就好了。眾人打聽了前因後果,見徐飛航無恙,也都不敢多做停留,立刻按原路返回,還好一路順利再無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