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一男一女卻同樣尖銳刺耳的驚叫聲,劃破了冬日裏寂靜的山林,也驚飛了附近無數的鳥雀。
“嘶!”
“嘶!”
兩具從山坡上向下翻滾的身體,到了一片平地後,終於慢慢停止了滾動,又同時響起了兩聲疼得倒抽冷氣的聲音。
渾身疼得有些麻木的王貞,躺在地上,勉強睜眼看著天上出現了重影的太陽,用中氣不足的聲音罵道:“張立初,你個王八蛋,老子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放過你!”
離她三尺遠的張立初此刻也好不到哪裏去,隻覺得頭疼,腿疼,背疼,哪哪都疼,疼得他眼冒金星,聞言道:“早知道我就不該去拉你,讓你摔死算了!”
“你確定你是想好心拉我,不是我硬拉著你一起滾下來的?”
王貞想起這惡劣的男人明知道她最怕蛇,還不知道從哪裏弄了條花花綠綠的長蟲出來嚇人,讓她從山道上跌落下來,就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咽其血。
不過她也沒讓人好過就是了,滑落的瞬間,拽住了他的衣服,把人硬生生的拖著一起滾下了山。
張立初聞言,立馬就想跳起來跟王貞幹上一架,可渾身的疼痛讓他隻能作罷,嘴裏叫嚷道:“我就知道你是個黑心爛肺的,竟然故意拉著我摔下來!”
“你都故意嚇得我滾下山道了,我還不能故意拉你下山?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你以為你是誰?”
罵罵咧咧半晌,待身上那股尖銳的疼痛勁兒緩了些,王貞慢慢坐起身,入目的一切卻讓她恐慌起來。
夏日綠油油的山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到處的枯草禿枝。
目光由遠及近落在自己身上,看著變細、變短了許多的腿,以及腿上一片灰色的粗布麵料,不可置信的把一雙滿是髒汙擦傷的小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又發出一陣高分貝的尖叫,把一群剛剛重新找了枯樹枝站穩的鳥雀又給驚得撲棱棱的亂飛,然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張立初被她的動靜嚇了一跳,勉強抬起上半身看了過去,就見一個頭上用布條紮了兩個小揪揪的七八歲小姑娘,穿著怪模怪樣的灰撲撲的衣服,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確定不是因為疼痛產生的幻覺後,腦海裏突的就閃過了穿越兩個字,頓時驚慌的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身體,緊接著眼睛一閉,身子一軟,也暈了過去。
王貞這一暈就暈了三天,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張木板床上,頭頂上的是髒得變了顏色的麻布帳子。
她睜著眼睛看了半天帳子頂上一個個針腳不均、顏色不一的補丁,眼淚不斷的從眼尾滑落在了舊衣裹著稻草做的簡易枕頭上。
昏迷後,她的腦子就沒消停過,跟看電影一樣的在腦海裏看完一個小女孩短暫的一生。
這個小姑娘也叫王貞,八歲,跟爺爺相依為命。
其他父母親人一概沒有,從有記憶起,身邊就隻有爺爺。
倆祖孫的日子還算不錯,三間磚瓦房,家裏還有二十來畝田地,除了兩畝自己打理,其餘都租給了村裏人耕種。
一年下來交了各種稅收,家裏還算過得去。
可從去年爺爺生病後,日子就逐漸難過起來,高昂的醫藥費掏空了這個家的積蓄,如今家裏該賣的賣,該當的當,幾乎沒剩什麼東西,爺爺的病卻越發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