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同宿舍的同學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隻有古津精一個人仰麵躺在宿舍的床上,雙手扶在腦後,高翹著二郎腿,一隻腳在無節奏的晃顛著。盯著晃動的腳,古津精悲哀得覺得自己此時連這隻腳的自由都沒有,樓道裏的喧鬧聲和他無關,屋子裏的光線變得越來越暗,透過窗戶射進來的光線顯得冷清蒼白。古津精無奈地長歎一口氣,嫉妒似的放下翹著的二郎腿,轉身側躺著,讓自己的耳朵貼近枕頭,希望能夠聽到天籟之音來幫自己指點迷津。
“咚、咚、咚,咚、咚、咚,”似乎有人在敲門,迷迷糊糊地快要進入夢鄉的古津精以為自己真的聽到了天籟之音,微張雙唇似要搭話。“古津精,古津精在嗎?咚、咚、咚。”這一叫聲把古津精徹底叫醒了,因為他聽到了熟悉的鄉音,久違了的鄉音。古津精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答應著一邊去開燈,腦子裏在急速地思考著:這是誰呢?誰來看我了,難道家裏有什麼事了?拉開門一看,門外站著一群本校學生,個個都笑嘻嘻的盯著古津精看,看的古津精都發愣了,結結巴巴的說:“你們找我,你們是……?”一群人便七嘴八舌的說開了,一哄而進,頓時整個宿舍像超市一樣變得熙熙攘攘、熱熱鬧鬧,原來是同校的老鄉來認老鄉了。
大家坐定後,其中一個好像是領頭的開始說話了:“古津精,今日來的都是來自咱們同一個城市的老鄉,你是新來的,還不知道學校有認老鄉、老鄉會這個活動,我們好不容易從學校學生冊上,才找到你的,今天我們市四個年級的老鄉就全部到齊了,大家都來互相認識一下,我來介紹吧,我和這兩個是四年級的大老鄉,這三個是三年級的,這四個是二年級的,你和他都是新來的一年級的小老鄉了,你們這一屆招收的最少,就你們兩個,出門在外,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要互相關照,互相幫助。”古津精耳朵聽著大老鄉那熟悉的鄉音,眼睛隨著大老鄉的指揮一個一個的看,一個一個認,不停地和大家握手,不停的說你好。看著這些陌生又熟悉的麵孔,古津精感覺都那麼的親切,這讓他十分的激動,激動的都手足無措,語無倫次了。正當古津精覺得自己像是踏上了祥雲的時候,一個老鄉說:“咱們今天就在古津精宿舍聚會吧,他宿舍就他一個人,地方大。”說著就把手裏提著的一大包瓜果放到了桌上。一群人應和著就七手八腳的去抓瓜子吃,嘰裏哇啦的說話聲也此起彼伏。自從大家一進古津精的宿舍,古津精的嘴角就一直向腮幫兩邊咧著笑,話也插不上。過了一陣子,有些人不知道是吃的瓜子多了還是說的話多了,開始找水喝了,古津精忙說,你們聊,我去打水,說著便去提暖壺,和他一屆新來的老鄉也忙說我和你去,也去提暖壺。就這樣,他們兩個相跟著出了宿舍向茶樓房走去。
一路上的交談,古津精知道了這個和他同時來到這個學校的老鄉叫木小兵,家住和他鄰縣的木家屯村,也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家庭,家境也一般,比他大一歲,是初三複讀了一年才考上的中專。但是性格卻比古津精開朗的多,活躍,健談,已經和學校的老鄉聚會了幾次了,混的都熟了。古津精是在木小兵的一問一答的情況下才將自己的情況介紹出來的。返回宿舍,一宿舍的老鄉正在商量著明天租用學校的自行車一塊去別的學校認老鄉的事。古津精聽著大家的談話,看著大家嘴唇一張一合、手舞足蹈,想著連眼前這些老鄉都沒認全了,還要到外校去認老鄉,這個範圍夠廣的。古津精感覺自己眼前的天空越來越寬闊越來越明亮了,盡管不習慣熱鬧,盡管麵對眼前的一切感覺有點頭暈。古津精表現了與以往不一樣的熱情,表現了迫不及待的想融入老鄉大家庭的行列,他想成為其中的佼佼者,而不是一粒隨風飄動浮萍。
估計過了一個多小時的光景,古津精宿舍的其他舍友都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在大老鄉重申了一次明天出行到外校認老鄉的具體安排之後,老鄉聚會宣布結束。
宿舍熄燈了,古津精躺下床上,興奮的睡不著,想著自己明天要用什麼樣的形象出現在大家麵前,還能否找回自己小學時候那調皮搗蛋的身影。
一切都是明天的事了,今晚一定要睡個好覺。在胡思亂想中古津精慢慢睡著了。這一覺是古津精自學校報到以來睡的最為舒服和安心的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