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酗酒過度,終於暴病就快身亡,任何食物都不能下咽,隻能飲酒度日。看見高洋的身體不豫,李祖娥就終日守在他的身側,始終不離左右。
高洋看著坐在麵前的女子,輕聲問道:“祖娥,如果當初我不是權臣的次子,你還會嫁給我嗎?”
李祖娥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反問道:“陛下為何突然這麼問?”
“我隻是在想,如果你當初不嫁給我,會不會過得比現在好?”
李祖娥卻道:“陛下何必說這些話。即便沒有父母之命,想必,我最後的選擇也會是你。”
高洋握緊她的手,柔聲道:“祖娥,謝謝你這麼多年陪伴我,包容我。可惜我沒有辦法再保護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聽得此言,李祖娥的眼眶漸漸紅潤,心如刀絞,含淚道:“陛下別再說這些了,還是快點養好身體吧。”
“想必這世上唯一希望我活下去的,也就隻有你了!”高洋苦苦地笑,接著又道:“祖娥,其實我很想問你一句話,一句這麼多年都不敢問的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可是今日,如果我再不問就算死也不會瞑目,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李祖娥低頭不語,似是已經知道他要問什麼。
高洋很快開口:“你與我的兄長高子惠之間,究竟……究竟有沒有……”
“沒有,從來沒有!”不等他說完,李祖娥就堅定地回答。
他還是沒有問出口,還是沒有勇氣,最終卻是妻子先給了他答案。
高洋又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李祖娥道:“你希望我如何告訴你?我又如何說得出口?”
“我一直認為自己贏得了無限江山,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但是對於兒女情長,我卻是個傻瓜,一個真正的傻瓜,而且傻了一輩子啊!”
李祖娥見他蒼白的病容,心裏暗自歎息:世人都稱皇帝為天子、至尊,但到了病危時刻,那些所謂的天子,也不過是個凡人。
看見他這般憔悴的模樣,李祖娥沉痛不已,泣道:“子進,你能不能不要走,不要離開祖娥?子進,我需要你,殷兒和紹德也需要你啊!”
“沒有誰能永遠待在一個人的身邊,人都有一死,你不用難過,也不必傷心。不過,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們母子三人。”
高洋依舊凝視李祖娥的麵容,微微歎道:“朝堂之上雖然看似風平浪靜,但胡漢之間卻一直紛爭不斷。我真正擔心的除了我那幾個弟弟,另外就是母後。婁太後鮮卑觀念太重,所以無論是對於你,還是正道,她都心懷不滿。不過,正道畢竟是她的親孫子,是不會殺害他的。隻是,如今常山、長廣二王勢傾朝野,正道尚幼,隻怕我那兩個弟弟早已有不臣之心,尤其是六弟,我更是不放心。若有一日他謀逆奪位,到那時你和正道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