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位名叫郭小寶的學子將自己父母的職業和身份毫不隱瞞的說出來,武國國務府教育部的幾名官吏和附近絕大部分看熱鬧或者排隊等候麵試的學子,無不露出譏諷之意。
甚至有十多人禁不住譏笑出聲,其他人也大為嘩然,再看向郭小寶時,神色目光已經有了變化。
郭小寶將這些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將譏笑聲聽在耳中,臉色早已一片鐵青,眼睛深處的自卑之色也越加濃鬱。
陸遊注意到郭小寶按在地上的兩隻手都已經深深地插進了泥土裏,可見對方心中的情緒有多麼的激動。
看得出來,郭小寶以極大的意誌力忍耐著,才一直跪在地上,沒有直接離開這個讓他難堪到了極致、羞辱到了極致的地方和人們。
因為郭小寶知道,如他這樣的出身的人想要出人頭地,必須進入泰山書院求學、且順利畢業。
但是那種深入骨髓的羞恥感和自卑感、憤怒到了極致的感覺,卻讓他此時痛苦萬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陸遊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小寶,卻是好似沒有聽到魏曉文和郭小寶的問答,淡淡的對魏曉文說道:“魏侍郎,郭小寶的的父母是誰不重要,隻要他是我們武國的百姓,且通過了泰山書院選拔考試和體檢,便擁有了進入泰山書院求學的資格,甚至他此時已經是泰山書院的一名學生,魏侍郎不應該取消其入學資格。”
眾人聞言,頓時目瞪口呆。
魏曉文等教育部的一眾官吏和一些學子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華夏,自古以來,賤民不得入高堂這是曆朝曆代的慣例或者說默認的規矩。
陸遊剛才的話語中竟然想打破這個慣例,給這些賤民一條成為官員、貴人的活路?
跪在地上的郭小寶同樣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他不明白自己剛剛明明在遭受羞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機?
對於今天會遭受羞辱,他是有一定心理準備的。
說實話,他本就是抱著那萬分之一的希望報名參加了考試,又用他母親省吃儉用積攢的路費,辛苦趕到了泰山書院。
他至今還非常清晰的記得母親在他來之前抱著他哭泣了好一會兒,一臉自責的說自己孩兒的才學夠了,奈何身份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即使來了也必然會遭受羞辱,會遭受不公正的對待。
說實話,郭小寶剛才在跪下苦苦哀求教育部的侍郎魏曉文之後,見對方沒有任何改變想法的意思,其實在心中憤恨之餘,也已經準備離開了。
不過,在那一刻,他對武國這個國家、對牙國朝廷和武國皇帝也隻有憤恨。
結果,眼前這名跟他年歲一樣的青年一出現,幾句話,竟然就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魏曉文心中惱怒無比,暗罵陸遊這個底下和上麵毛都沒有長齊的家夥,竟然管得這麼多。
但他深知陸遊實乃皇帝陛下的心腹近臣,又是他頂頭上司陸宰的兒子,實不便得罪。
隻是根深蒂固的卑賤等級觀念,讓他依然沒有想到陸遊所說的意思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