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薑大娘抱著顧英華哭,身後突然傳來兩聲咳嗽聲。
顧英華回頭看,是劉福帶著一家人站在門口,他身後的那家人臉上有些拘謹又有些愧疚,局促不安的站在門口。
顧英華認識那家人,是王老二一家,他們家人都挺老實的,,隻可惜命不好,他爸媽活著的時候他們家就他最吃苦。
後來他爸媽去世了,他哥哥一家把他們淨身趕出戶,還時不時地去他們家打秋風,他們一家人都敢怒不敢言的。
他們家裏麵兒也窮,這搬出來十多年了也沒起上自己的房子,都是住在一家破敗的稻草房裏邊,他兒子王鐵柱今年30多歲了,也沒娶上自己的媳婦兒。
平日裏他們可認幹了,隻要能掙著工分兒,不管那活兒多苦多累,他們一家三口都去幹。
這次搬木頭也是,掙的錢多,他們一家人就過去了。
薑大娘背過身抹了一把臉,回頭招呼劉福,“隊長咋過來了?”
結果一眼就瞧見劉福身後的那家人,臉色頓時有些不好。
“你們怎麼過來了?”就是王老二和王鐵柱他們兩個人沒扛住木頭,這才讓木頭掉下來砸了薑大爺的,薑大娘看見他們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王老二局促的搓了搓手,黝黑漲紅的臉上全是愧疚,“嫂子,這真是對不住。要不是我扛住木頭,木頭也不會滾下去,還害得薑大哥遭了這份罪,在縣裏醫院住了這麼多天我們也沒說去看看。”
王老二其實是想去看的,但他這輩子也沒出過村兒裏,一想到要去縣城他心裏就打怵,就沒過去,一直等到薑大娘回來。
再一個他家裏邊兒窮,想著都住醫院了這肯定得花不少錢,他沒有錢也給不起,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大嫂子,你們這次看病花了多少錢?不用你們出,我們家肯定會賠給你們的。”
說這話的時候王老二有些肉痛,他忙活了這幾年,還時不時被他大哥家搜刮去一些錢,好不容易攢下來五塊錢,準備今年起個房子,再給他家兒子娶個媳婦兒,等王鐵柱以後能把日子過起來,他也就不用操心了,誰想到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但薑大爺看著傷的挺重的,也確實是因為他和兒子的緣故,人家花錢治病他也不可能一分錢都不出,這錢哪怕再心疼也要給出去。
薑大娘冷冷的看著王老二,她一看著王老二就想起還癱在病床上的薑大爺,現在王老二把給錢說的這麼輕描淡寫的,她寧願不要這錢也想讓薑大爺恢複健康。
“給錢?你們家裏什麼情況在村子裏誰不知道,這麼多年做牛做馬幹活兒比誰家都賣力,還不是聽你家那個哥哥幹的?自己操勞了二十多年,你兒子連個媳婦兒都沒娶上。還有這次我家那口子被木頭砸的事兒,要不是我家那口子機靈,我家老大也夠嗆能保住這條命,現在我家當家的再也也站不起來了,就隻能癱在炕上。”
“你說要給錢,我們現在在縣醫院住了幾天院,人家醫院治不好,你大哥的後腰疼得厲害,我們這馬上要去市裏的醫院看一看,這些錢還沒個數呢!”
“本來我和他身體都挺硬朗的,幹活兒也能幹個幾年,這現在整的你大哥以後就隻能在炕上,我照顧你大哥也沒辦法下地幹活兒,這些又怎麼算?你家什麼情況咱們村子裏誰不知道,幹了那麼多的活兒掙的錢還不是為你大哥一家搜刮了過去,這些錢你根本就拿不出來!”
王老二和他媳婦一陣青一陣白的,薑大娘說的他兒子三十多歲了還沒娶上媳婦兒,就像是一口刀直直的紮在他的心窩裏,把他的臉皮活生生的揭了下來扔到了地上還順道踩了兩腳。
但是他也沒辦法反駁,因為薑大娘說的都是事實。
薑家的院子外麵漸漸聚集起來一群人,全是村子裏麵兒過來看熱鬧的。
王老二的目光在外麵的村民那兒掃了一眼,低聲下氣的說道:“嫂子!這件事是我們不對,你這看病花了多少錢,我們家砸鍋賣鐵肯定給還上。隻是這被木頭砸了一下,沒必要去市裏的醫院吧?這腰太疼了,買些止疼片兒也行。”
薑大娘說了這一番話,又看王老二低聲下氣的樣子,原本是出了一口氣的,結果聽王老二說的這番話,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哼!敢請我們去市裏麵醫院看病還礙著你了。怎麼?我們還要為了讓你少花一些錢,就讓我家那個幹遭罪受疼嘛?”
“王老二!你太把你自己當回事兒了吧,你以為你是誰呀,鼻子裏插根大蔥就能裝相兒啦?我告訴你,我家這全是因為你沒扛住木頭造成的,你別管我們家看病用了多少錢,這病我們是非治不可?不管我們治病付了多少錢,你都得給!”
她本來想著王老二一家過的也挺艱難的,沒打算多追究的,王老二過來跟他們道一個歉,再意思一下出點兒錢,這件事兒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