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赤裸裸挑釁了，林桑突然刺了這一句，就看對方會不會暴走。
但蕭皇後的城府比她想象得還要深，眼看已經在憤怒邊緣了，為了大遼，硬生生忍住沒發脾氣。
“姐姐說笑了，十六州幾十年前就已經歸附我大遼，現在百姓安居樂業，這個話我希望以為不要再提。”
聽著雖然義正詞嚴，對方其實是心虛的。
百姓真的安居樂業嗎？
上位者心裏其實很清楚。對於這塊搶來的底盤能焐手裏多久，他們其實沒多少把握。
蕭燕燕不想談這個，硬生生轉移話題。
“姐姐不是決定要收膠草嗎，到底怎麼個章程？”
說起來是草，卻能產金子，總不能真以雜草價收了吧？
主子一問話，陸知府立即豎起耳朵。
這個問題他不知問了多少次，那個狡猾的林會長一直以不清楚膠草質量為由，總是說再看再看，很難定價。
所以他要把人拉到主子跟前來，當著皇後的麵，她也能這樣糊弄不成？
陸知府猜錯了，當著蕭皇後，宋國的一家三口，還真是連價格都是現商量的。
林桑跟錢邵二人用睦州話低語了幾句。
“……要不，就這麼定了？”
邵子武倒是沒什麼意見，錢惟浚卻一個勁搖頭。
“不行，這些草的品質如何我們心裏都沒底，到時候出膠少了，豈不是虧得慌？”
特麼地又是這小子，父母行事倒是大方爽利，偏每次都是他意見多。
皇後和陸知府都不待見他，錢惟浚不知道自己拉了多少仇恨，還相當理所當然。
“怎麼啦？這些膠草本來就不該長在北邊，也不知道怎麼來的，換做你們不擔心？”
一下又抓住對方痛腳了，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誰讓他們理虧呢，蕭皇後暗暗歎了口氣。
偷偷種膠草，這點子一開始就是餿的，現在打落牙齒也要自己吞下去。
“姐姐，那你看看價格怎麼樣合適，總得定下來。”
聽得出來，皇後服軟了。
這樣就好，當心理期望降到最低，對方隻要稍稍超出預期，就能喜出望外。
林桑沉吟了一下，給出了收購方案。
“就按照品質來吧，出膠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一貫一石。百分之七十的減五十文，以此類推。”
“啊——”
也就是說，最高也隻有一貫錢一石，價錢比之前陸知府道聽途說來的果然低了太多。
陸知府先是失望，轉念一想，畢竟膠草的畝產高，這樣一算，田地就算不比種糧食出息，也差不了多少。
這個方案就連蕭綽都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她疲倦點頭。
這場糧食危機總算是過去了，蕭皇後失望之餘，也免不了鬆了一口氣。
看看對方神色，錢惟浚還瞪了一眼。
“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我們在閩地也是這個價格。”
蕭皇後歎口氣。
“姐姐說得很是，我看，就這樣定也好。”
她立即喊人傳筆墨，就怕這幫狡猾的又生事端，想要盡快將事情定下來。
簽書契林桑是專業的，都不需要法務，她自己能將條陳列得明明白白。
“價格就按照剛才說的來，至於新增的榷場嘛，就是我說的那幾處。”
她細細地將地址門牌都列在書契上，就怕遼人反悔似的。
寫完還一臉對方占便宜的表情。
“妹妹剛才讓我盡管提要求，我暫時就想到這個。至於別的嘛，到時候想到再說，相信妹妹總不會食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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