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噔噔。”

“噔噔噔。”

漆黑的夜裏,一條古舊的街巷。

一個身穿旗袍、身材高挑、黑色垂肩長發、看不清麵目的年輕女人,在夜色中,扭著腰肢,緩緩而行,高跟鞋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所有商鋪,都關門打烊,漆黑一片,隻有幾戶商鋪裏,還亮著微弱的油燈。

那是留下來看店的夥計或者掌櫃。

女人來到長街盡頭,一家米鋪門口,停了下來,隨後伸出白玉也似的指節,敲打著破舊的木門。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聲,兩聲,三聲。

聽到敲門聲,屋內,掌櫃小酌了一口劣酒,伸手抓起盤子裏的茴香豆,丟進嘴裏,回了一聲:“誰啊?小店已經打烊了。”

“咚咚。”

“咚咚咚。”

門外沒人回應,兩聲,三聲,敲門聲依舊。

掌櫃有些煩了,放下酒杯,來到門口,透過門縫,往外麵看去。

暗淡的燈光下,門縫外,並沒有見到人。

沒人?

誰家小孩的惡作劇?

不對!

掌櫃似是想起什麼,忽然間,臉色大變!

他腳下一個趔趄,直接就嚇得摔倒在地,但很快又爬起來,轉身就往裏麵跑。

似乎在門外,藏著某種不可知的恐怖!

他必須藏起來!

可這個屋子,堆滿了米,實在是沒有藏身的地方。

掌櫃四周看了看,把目光落到一旁的米缸中,那米缸有一米來高,正好藏身。

便迅速鑽進米缸。

“咚咚咚。”

在掌櫃剛剛躲進米缸後,第三次敲門聲響了起來。

緊跟著,屋子裏,響起了高跟鞋落地的聲音。

“噔、噔、噔。”

漆黑的夜裏,聲音顯得十分清脆。

掌櫃藏在裏麵,聽著那聲音,緩緩接近,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他蜷縮著身子,不敢抬頭看,隻敢在心中暗暗祈禱,別被那東西,發現自己。

“噔,噔。”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掌櫃屏住呼吸,身子都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但他還是努力忍住,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也許,是這個辦法產生了效果,腳步聲圍著米缸,轉了一圈後,聲音開始變小,直到漸漸遠離。

也不知過去多久,掌櫃已經確定,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後,這才悄悄的,試探性的,趴著米缸邊緣,探出頭去。

果然。

微弱燈光下,米鋪裏,空蕩蕩的,沒見到任何人。

“它”走了。

掌櫃鬆了口氣,癱坐在米缸裏。

過了很久,他這才站起來,爬出米缸。

發現渾身都被冷汗濕透。

掌櫃一邊慶幸自己躲過一劫,一邊哆嗦著手,倒了半盆水,準備洗把臉。

可當他低下頭的時候!

瞬間臉色大變!

隻見,透過水盆裏,水麵的倒影,在他的身後,赫然站著一個身穿旗袍、長發垂肩的女人!

女人身材婀娜,以此來推測的話,長發下的臉,也應該精美絕倫。

可惜。

沒等掌櫃看清長發下的臉,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便傳遍全身。

……

第二天一早,米鋪掌櫃出事的消息,就傳開。

巡夜司的人很快趕到,驅散幾個看熱鬧的人,屍體蓋著白布,被抬了出來。

空蕩蕩的米鋪,隨後也被他們貼上封條——在發現掌櫃出事後,米鋪的米,就被吃那些不飽飯的人,哄搶一空,一粒米都沒剩下。

這是個動蕩的年代,吃不飽飯的人,甚至被凍死在大街上的人,比比皆是。

很快,稚嫩的童聲,在各處街巷傳開。

“賣報賣報!本月第五起邪祟殺人事件,東巷米鋪老板,慘死米鋪。巡夜司提醒大家:天黑緊閉門,早早歸家中。若要獨居行,親人兩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