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五百兩,明天我讓人去接收貨船。”譚縱聞言從身上掏出錢袋,從錢袋裏抽出五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笑著向朱老板三人說道,既然大家同坐一條船,那麼該伸手相助的時候還要伸手相助,況且對方並不是白要五百兩,而是拿貨物進行了抵押,他就更沒有辦法拒絕了。
“多謝李老弟。”聽聞此言,朱老板三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向譚縱拱手道謝。
“三位兄台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譚縱也向朱老板三人拱了一下手,隨後問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三位兄台知道被那個光頭設計了,為何不去討個公道,難道要任由其逍遙法外?”
“李老弟有所不知,這個光頭是洞庭湖的水寇,如果將他惹急了的話,我們這次可就別想過過去了。”朱老板聞言,不由得一聲苦笑,臉上充滿了無奈的神色,“沒有想到那些水寇如此貪婪,竟然以這種方法來勒索錢財。”
朱老板四人經常往返於長沙府和武昌府之間做生意,自然熟悉城陵磯鎮上的三教九流,那個領龔老板到賭場去的中人就是鎮上與洞庭湖水寇有聯係的中間人之一,專門從中賺取辛苦費。
設局敲詐朱老板的光頭是洞庭湖水寇在城陵磯鎮的負責人,年後從洞庭湖來到了城陵磯鎮,代替了以前的負責人,專門在城陵磯鎮向那些南下洞庭湖的商人收取買路錢。
在朱老板之前,已經有幾撥商人中了光頭的道兒,稀裏糊塗地付出了一大筆銀子,那些上當的商人們由於懼怕洞庭湖的水寇,對此是敢怒不敢言,唯有打落了牙齒和血吞,白白吃了這個啞巴虧,任由光頭敲詐。
買路錢是洞庭湖水寇的重要收入,南來北往經過洞庭湖的商人為了保平安,往往會付給洞庭湖的水寇一筆買路錢,這已經是商人們必須遵守的一項遊戲規則,否則的話船隊就會受到洞庭湖水寇的襲擊。
曾經有貨主仗著實力雄厚,對洞庭湖的水寇不屑一顧,想要恃強強闖洞庭湖,結果被洞庭湖的水寇將貨物給劫了,貨主找了關係,花了一大筆錢才將貨物贖回,賠上了不少銀子。
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哪個商人懷著僥幸的心理不付錢就強闖洞庭湖,那些水寇可是一群亡命之徒,惹惱了他們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洞庭湖水寇如此猖獗,為何官府不管?即使官府置之不理,那麼水路一項是漕幫的地盤,漕幫也不應該視若無睹吧?”得知了這裏麵的緣由後,譚縱的眉頭微微一皺,望向了朱老板,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洞庭湖竟然如此之亂,水寇們竟然光明正大地收起了買路錢來,簡直匪夷所思。
“李老弟有所不知,洞庭湖裏的這一攤子事情比較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朱老板微微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些事情雖然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卻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譚縱聞言頓時明白了過來,怪不得洞庭湖的水寇有著如此囂張的氣焰,他們一定與當地的官府和漕幫有所勾結,狼狽為奸,這才在這洞庭湖裏橫行無忌。
朱老板三人沒有多待,與譚縱寒暄了幾句後就拿著那五百兩銀票告辭離去,在譚縱的注視下,步履沉重地下了船,被光頭這麼一敲詐,他們這趟生意不僅沒賺,而且還要倒貼,簡直倒了血黴。
回到了船艙後,譚縱將遊洪升喊來,將洞庭湖的亂象告訴了他,遊洪升是未來的江南漕運使,洞庭湖正好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公子,洞庭湖之事在下以前在長沙府任職的時候也有耳聞,不過由於洞庭湖連接長江與湘江、資水、沅江和澧水等河流,它屬於長沙府漕運司管轄,在下對此知之甚少,不清楚裏麵竟然有如此多的齷齪。”遊洪升聞言不由得大吃了一驚,沉聲向譚縱說道,“在下就任後,一定會著力整肅長沙府漕運司,還洞庭湖一方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