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自卵中孵化(1 / 2)

我怎麼會還活著?

這是林終睜開眼睛的第一個想法。

他發現眼前黑漆漆的,自己像是從頭到腳被包在一個柔軟的睡袋裏,赤身裸體,全身上下都滑溜溜的,仿佛沾滿了粘液。

這是什麼?裹屍袋?

對這種未知幽閉環境的恐懼讓他掙紮起來,他伸手朝前麵使勁劃撥了幾下,竟然成功劃拉開了一個口子。

他順勢扯開裂口,奮力坐了起來,一邊大口大口地呼吸難得的新鮮空氣,一邊打量四周,不遠處一支丟棄在地上被血染紅的手電還亮著光,為他提供了些許照明。

這是一座岩窟深處的石室,林終很快就確信這裏正是自己倒下的地方。

他忽然頓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不遠處側躺著的一具屍體,頭被炸碎了一半,臉已經沒法辨識。

但他認得那個人,那是他探索深淵常年搭檔的隊友阿勝。

“你也掛掉了啊。”林終歎了口氣。

沒錯,也。

頭腦變得清晰了一些,記憶開始複蘇。

他想起來了,自己被來自背後的一發黑槍打穿心髒倒下的時候,正好看見阿勝的腦袋被炸碎的場景。

他們被隊友背叛了。

許忠義拉那個自稱“艾琳”的女傭兵來湊人的時候,作為隊長的林終其實不是很願意,他們這次深入汙染區是為了狩獵一頭使徒,對他們這些燈塔級獵人來說,都是趟非常危險的活兒。

那個女傭兵給他的第一印象有些流裏流氣,讓他心裏有些不踏實。

但他最後還是答應了,因為那個女傭兵確實有些本事,還精通急救,一個隊醫的存在可以有效提高隊伍的生存率,再加上共同出生入死十年的老搭檔許忠義也一再擔保。

結果在成功清剿了這個使徒巢穴後,許忠義居然和那女傭兵突然開黑槍,將他和阿勝都殺了——這個說法,似乎也有點不對,因為他還莫名其妙活著。

想到這裏,林終趕緊低頭檢查了一下心髒的位置,他記得許忠義當時拿的是那把“戰錘”霰彈槍,裝填的彈藥足以在他胸口開出一個碗口大的口子,讓他的心髒化為餃子餡一般的碎肉,和斷裂的肋骨一起從胸腔離家出走。

就算他是在醫院的手術床上挨的槍,普通的外科醫生大概也隻能等他斷氣後,直接將他送進太平間了。

而現在,胸口的洞,被一團暗紅色的血肉填滿了,有一層厚厚的半透明的膜代替皮膚蒙在上麵,表麵密布著蛛網狀的紋路。

他伸手去摸,發現這團血肉和自己渾然一體,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裏頭還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代替心髒搏動。

林終的眉頭皺在一起,半是驚懼,半是疑惑。

我的身體……被做了什麼?

他當即視線下移,打量自己剛剛撕開的這個“裹屍袋”。

這玩意也是由表麵遍布血管紋路的深紅色厚膜構成的,材質摸起來有些柔軟,但不像塑料也不像橡膠,更像是某種生物組織。

一個巨大的蟲卵,這是他的第一印象。

接著他就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在這個卵裏麵孵化出來的。

這個想法讓林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他趕忙起身,從裏頭爬出,身後粘液的絲線被一一扯斷。

綜合當下的情況,他應該是被人用什麼手法塞進了這個蟲卵“孵化”了一遍,治好了致命傷,最後活了過來。

話說就這種詭異的手法,救活他的真的是“人”嗎?

他抓起那支手電,在地上搜索了一下,很快找到自己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有零散的裝備。他的那件動力防護服被用一種暴力手法拆解成了一堆零件,連接處基本上都扭曲變形了,沒法重新組裝。

他實在想象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東西拆掉了他的防護服,然後再把他光溜溜地塞進那個蟲卵裏孵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