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我臉上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耳邊有窸窸窣窣的響聲,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烤肉的香味。
我掙紮著從一塊倒塌的墓碑上爬了起來,一邊伸著懶腰一邊望著麵前正在烤肉的幹爹。
“醒了?”
我點了點頭,搖晃著身體緩緩地坐在了幹爹的身邊,而他則拿起已經烤好的兔肉遞給了我。
我一臉滿足地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肉,隨即扭頭望著幹爹紅腫的眼眶問道。
“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到碾子村啊,我可不想再繼續風餐露宿了,這山下不是有條大路嘛,咱們就像孤魂野鬼似的一直在這亂墳崗趕路。”
說話間,我順嘴吐出了一根骨頭,而那根兒骨頭則正好砸到了旁邊一個布滿泥土的頭骨上。
“孤魂野鬼?二十年前如果不是我路過亂葬崗把你帶回家,恐怕你現在真就成孤魂野鬼了。”
說著幹爹一臉不屑地從我的手裏撕下一根兔腿啃了起來。
我望著眼前略顯蒼老的幹爹,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叫葉凡,無父無母從小是跟著幹爹長大的。
幹爹是附近十裏八鄉有名的陰陽先生,這裏的人不管是喪葬嫁娶都會找幹爹幫忙。
在二十年前的一個夜晚,那日正值暑夏,幹爹幹完活回家的時候嫌棄大路太遠便選擇繞小路經山上的亂葬崗回村。
這亂葬崗在大山的山腰處,一條小路貫穿其中,小路的兩側則是大大小小的墳塋。
當時幹爹一個人走在這條小路上,因為晚餐喝了點酒而且幹爹的酒量實在一般,酒勁兒上頭之後他竟然迷迷糊糊地遇到了鬼打牆。
本來半小時就能走完的路,這都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走出亂葬崗。
他在原地兜兜轉轉了三圈之後,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哭聲。
在這荒郊野嶺四下無人的地方,這樣淒冷的啼哭聲顯得格外滲人。
那聲音聽起來並不遠,所以在這淒厲的哭聲之下,幹爹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見不遠處的小土坡之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座草屋。
這座草屋並不大,但那聲音很明顯就是從草屋裏傳出來的,而且他看著那黑漆漆的屋子裏好似有人影閃動。
當時幹爹瞬間反應過來,這一定是他在無意中衝撞了什麼東西,於是幹爹就近跪拜,雙手合十進行禱念。
“山路崎嶇無意冒犯菩薩,叩首三回還請菩薩原諒。”
說罷,幹爹便恭恭敬敬地朝著那屋子磕了頭。
而就在幹爹低頭叩首的瞬間,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雙女人的腳,腳上還穿著一雙褐色的布鞋,白色的長襪上麵沾滿了泥土和血漬。
當時幹爹順著這雙腳向上望去,卻發現眼前除了那個茅草屋以外竟然空無一物,但此時那個茅草屋裏卻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聽著那哭聲幹爹便直接起身走進了屋子裏,當時他站在門口環視了一周,便在旁邊的土炕上發現了一個嬰兒。
幹爹明白這是遇到了死靈托孤,死靈托孤是不能拒絕的,一旦拒絕就會被死靈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