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因如有一點失望了,在這昏暗的燈光下,所有的男生都帶著麵具,單憑著高矮肥瘦的身材,因如可無法分辨出哪些是極品、哪些是次品。偶爾有些男生圍繞在因如的身邊轉圈,有幾個論身段看起來還不錯。可一想到如此健壯的身材上麵可能長著一張大麻子臉時,因如就忍不住偷笑著轉開了,她可不願意冒這樣的險。
小筱最早離開舞池,她轉得頭都暈了,這樣下去不要說找人,恐怕連站都站不穩了。於是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並順便從身後的櫃台上拿了罐汽水解渴。望著晃動不安的人群,小筱失望了,今晚不要想那麼多了,還是盡興地玩玩算了。
音樂越來越激烈,人群漸漸地陷入了瘋狂。因如覺得身邊的人越來越像野獸,就連她自己也感覺要進入瘋狂狀態了,她隻想拚命地扭,拚命地擺,扭得腰都痛了,擺得頭都昏了,但她還是沒有一點想停下來的意思。
因如的腰麻了,頭昏了,眼花了,周圍隻有暗黑的影子在晃動,耳邊隻有人們像野獸似地吼叫,她也隻是像機械般地扭動著。
那是誰,麻木的因如,心靈卻出現了前所未有地清醒,一個就像舞動在她心靈裏麵的人,出現在了她的視野內。
有的人都不見了,所有的聲音都不存在了。因如的眼裏隻有一個人,一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人。他帶著一個貓頭鷹的麵具,露出了鼻子以下的小半個臉,不大不小的嘴邊掛著兩條深深的笑紋。他笑起來真好看,因如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最令因如難受的是他的那雙眼睛,就像無邊的宇宙、無邊的黑暗一樣深不見底。因如感到自己就快要被這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吸進無邊的黑暗,永遠都出不來了。
因如的視線再也無法從這個人的身上移開。
“轟。”現場音樂的某一個音節突然炸裂了開來,就像在平地裏炸想了一個巨雷。因如的心也被炸得抖了抖,人頓時清醒了過來。那個看起來很普通,卻又如此吸引人的男孩,還在因如的眼前晃動著,他晃得很隨便,卻晃得如此的好看。
因如的手不自覺得抬了起來,她想摘掉他的麵具。那男孩也伸出了一隻手攔住了因如的手,並搖了搖頭。因如有點失望,但那男孩瞬即衝著她笑了笑,輕輕地說了一句:“你真漂亮!”
盡管聲音很輕,音樂又如此的大,可因如卻聽得清清楚楚,她有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覺得就算撿到了無數的鑽石,也比不上這個男孩的一句讚美讓她來得高興。於是因如又想把自己的麵具摘下來。
可男孩還是阻止了她,並把嘴巴靠過來,附在了她的耳邊:“讓上天來證明我們的緣分吧。如果哪一天我們突然相遇,你能認出我,我也能認出你,那麼這就是我們的緣分。如果隻是擦身而過,那就當這是一場夢吧?”
細細的聲音,似一股暖流經因如的耳朵流遍了四肢百骸,令她全身都酥麻了,她真想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這個男孩永遠都這樣的靠近她。
男孩緩緩地仰直了身子,緩緩地離開了。因如焦急地想去抓住這個男孩,卻發現手已經無法抬起,想去追,腳就好像釘在了地上似的一點也不聽使喚,想喊,喊出來的聲音隻有自己才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