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是???”
“哦,你可能不記得我了吧,我叫歐陽謙。”
“噢!你就是歐陽謙啊!久仰久仰!”
“他沒比你高多少,你不用仰頭的。”
“嗬嗬!你朋友真好玩!”
“他也是我們班的啊!他叫柯騰!”
“我怎麼一個人都不認識啊。對不起啊。”
“沒事兒,現在不認識了嗎。”
“嗯。嗬嗬!對了,你們倆騎自行車啊!家住的遠嗎?”
“不遠……”
“哎呀,他就是為了吸引……嗚嗚嗚……”
“啊——”
“你捂著我的嘴幹嘛!”
“你咬我的手幹嘛!”
夏槿撲哧一聲,笑了。
你知道嗎,夏槿,當年我和柯騰剛剛認識你的時候,是在黃昏。夕陽很美,夕陽下的你也很美。後來,你笑了,你終於笑了,我們的任務也完成了。
——2012年6月歐陽謙
該來的始終要來,不該來的有時也來打醬油。當晚,夏槿不出所料被父母狠狠地罵了一頓,雖然沒有打,但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早已讓她的心靈支離破碎,隻剩下灑落一地的尊嚴。微不足道的,尊嚴。
有時候夏槿也在想,上學的意義是什麼。上班賺錢?汲取知識?接觸社會?懂得社會表麵的世態炎涼?和老師爭鋒相鬥?……
她想了很多,卻又一一否決,更加猶豫不決。最後,她準備以睡覺來終止這繁瑣的想法。她的這個想法是對的,麵對有些事情,逃避可能是上上策。而時間便是最好的治愈師。它也是老師,教會了人們如何忍耐,如何承受,又如何寧靜致遠。總之,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時間這個偉大的魔法師上的,對,魔法師。
不知不覺,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教師節到了,老師們尖利的目光漸漸收斂起來,變得更加諂媚。
“喂!柯騰!你準備送老師什麼禮物啊!”
“我啊?我準備……送……哦,靠枕。”
“靠!教師節你送靠枕?!太有創意了吧!奧斯卡獎已經穩穩當當放在你稚嫩的手掌上了。”歐陽謙依舊不忘調侃和諷刺。
“什麼稚嫩?你才稚嫩!送靠枕是希望那個單身女早日有依靠,至少有靠枕可以靠。孤單的時候靠一靠,寂寞的時候靠一靠,傷心的時候……”
“SHUTUP!死推銷的!”
“……”
“哈哈哈!”夏槿又笑了。
那笑聲有沁人心脾的力量,有穿透靈魂的力量。有人說:“當你還在我身邊時,笑容是你贈給我的迷藥;當你離開我的時候,絕望是迷藥留下的後遺症。”
多年以後,他們兩個也是這麼想的。
後來,夏槿依舊走清純路線——送了一束百合花給班主任,班主任不甚歡喜,小心翼翼地插在花瓶裏,天天放在辦公室。而柯騰就不用說了吧,那個唐老鴨靠枕特顯眼,是所有禮物中最大的一件,當老師看見時,我看見她抖了一下,結果就不必講了吧。歐陽謙的禮物直到最後一刻才被我們發現,不是時間的問題,時體積的問題,因為它實在是太小了。據說那是個音樂盒,據說他是花了25塊錢從路邊小攤上買來的,據說它具有一個特殊的能力,據說這個能力就是把《天鵝湖》整成《忐忑》……
教師節沒過幾天,初三就開始開展興趣班,大致有這麼一些:美術班、書法班、舞蹈班、鋼琴班、小提琴班、主持人培訓班還有文學社。柯騰看了之後,打算報美術班,可經過歐陽謙的冷嘲熱諷後,他看開了,報了小提琴班。而歐陽謙繼續他的鋼琴王子之夢,報了鋼琴班。
可是夏槿呢?
她還沒有想好呢。
當天下午,夏槿陪母親逛商場。她經常做這種事,因為她是感性的,也是心軟的。當她看著母親穿著前年的衣服在廚房和餐桌之間來來往往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該做什麼了。
她們所逛的商場位於畔海這座城市的南部的一片市區。所以這裏除了商品,就是人。由於是普通市民聚居的地方,所以那些LV、Chanel、寶馬4S等等,都不會出現,而那些“換季大減價”“清倉大甩賣”之類的誘惑性語言時常出現在商店的櫥窗上。
是的,她們也是小市民,她們也蝸居在這座狹隘的城市裏。
天上好像真有個世界,而且還住了人。某一天,他們把墨水瓶打翻了,所以,天就是藍色的,而當灑落一地的墨水透過天空滴落下來的時候,就形成了雨。
夏槿也有類似的想象,那時候,她還不知道“琳琅天上”的意思,不過,她知道“琳琅滿目”和“天上人間”所以,她把它們拚在了一起。她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頭,再看看天上灰蒙蒙的雲海,她說,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不是若即若離,也不是傷心落寞,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她不敢去想,她說,她不想失望。
最終,她們走進了一家服裝店。這家服裝店的名字起的很好,叫“衣拉客”
她感覺有些冷了,身旁,王麟那歇斯底裏的歌聲傳播開來,而在此刻,傷不起的曲調卻穿透進夏槿的身體裏,直達心髒。於是,莫名的傷感蔓延開來,一片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