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城最遠的西山一隅,有一座不大的莊子。
莊內,靠南邊是一排簡陋的屋舍,其餘都是被整治出來的耕田和耕地,卻因長滿了雜草而顯得荒蕪。
這裏算是永安侯府的產業,卻因著莊上種啥啥不行,反而人工上的用度更高,於是被永安侯府棄之,空曠數年。
而就在半月前,莊子上住進來了人。
來的是三房母女,因為“善妒”攪的永安候家宅不寧,老夫人一怒之下罰她們到莊子上思過!
主屋內,兩道身影挨在不大的窗簷下,透過用小木棍支楞開的窗縫往外瞅著。
春日無風,但還是很冷,一道身披青色大襖的人兒正往叉在棍上烤著的野雞上頭邊撒調料邊轉動烤架。
烤架翻轉間,烤肉的香氣頓時彌漫了整個院落。
瘦削的虞氏不禁咽了口口水,歎道:“墨娘經曆了磨難,終得轉性了啊!”
守在她身邊的溫媽媽歎道:“老奴倒希望二娘子如以往鬧騰,眼下這般安穩,我這心……它懸著都不敢放下啊。”
二娘子醒來後突然變孝順,讓溫媽媽感覺很不真切。
保不齊這是二娘子的新計謀,為的就是讓夫人去和老夫人認個錯,好讓老夫人原諒她們,好回永安侯府,
這樣,二娘子就能夠回去把大房和吳家嫡子的婚事攪黃了,自己補上。
嗬,還真是天真的想法啊。
想到這,溫媽媽又看了一眼自家夫人那都已瘦脫相了的下巴尖。
唉,她可憐的夫人啊!
院中,兜帽下,因大病一場後甩掉了嬰兒肥,此時臉色雖蒼白,但透著甜俏的女孩一手抓在了心前。
她的心髒猛地揪在了一起。
痛的額頭直冒冷汗。
她耳力極佳,虞氏與溫媽媽的對話是聽得一清二楚。
其實也不能怪溫媽媽如此擔憂。
實在是她這具身體的原主季羽墨,也就是永安侯府的三老爺的嫡女,太過自私。
而如今她們被趕到這莊子裏的原因如下:
季羽墨聽信她外放的爹的妾室李姨娘的話,認為自家娘親懦弱無能。
還盲目相信大夫人的話是虞氏沒能將她生成兒郎,遭到祖母厭惡,連累她一起被趕到了府邸最偏的一處破院落苟活。
原主本就是個爭強好勝之人,哪裏肯就這般跟著懦弱的阿娘苟活至及笈之時,再由老夫人隨意指派一門不出眾的家族嫁出去。
因著還差三月就要及笈,急的她湊到大房大伯母李氏跟前,再一次送出她從虞氏那忽悠來的一套首飾,腆著臉討好。
就是希望李氏能替自己在老祖母跟前美言,讓自己能嫁給心儀之人,吳侍郎家中的嫡子。
可原主終究還是太嫩了。
李氏表麵上溫和慈愛應下,卻轉頭替自己女兒季芷文說了這門親事。
原主發現真相時已晚矣,這門婚事已定下。
來年春,她這位堂姐就要嫁入吳家了。
心儀之人被橫刀奪去,原主崩潰,
與大房一屋子鬧僵了。
甚至還要跑到吳家讓他們換人,結果被季老夫人的人堵在門口。
向來顏麵大過於天的季老夫人生怕被外人得知此事,看了季家笑話,忙讓人把原主關進了柴屋中,不給吃不給喝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