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原配,我也是明媒正娶啊。”
大殿之上,代戰滿心滿眼的帶著一雙兒女來見自己的夫君,卻看到他身邊端坐著她人。
那人一身鳳冠高坐在鳳座之上,麵色溫和,眼眸中有些悲憫,似乎又露出幾分得勝者的挑釁。代戰看不太清,離得太遠了,像是隔了一道天塹一般。
朝堂上的宗室朝臣都在勸她跪下,“快拜見皇後娘娘啊?”
“上頭坐著的是皇上的原配妻子。”
“是啊,還不拜見皇後娘娘?”
“別讓皇上為難。”
代戰頭腦發蒙,她身為西涼公主,一朝要跪在自己招贅的駙馬麵前已經是屈辱,現如今她莫名為人妾室,還要向正宮行禮跪拜?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這樣做。
她轉身,準備拂袖而去,她的兒子扯住了她的衣袖,“娘親,您想清楚了,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即便是留下,他們注定了也會一無所有。
她紅了眼眶,緊緊的攥住自己的手,是啊,她有滿身的驕傲,但她不能不為一雙兒女考慮,更何況如今的薛平貴今非昔比,若在眾目睽睽之下拂了他的臉麵,焉知他會否遷怒西涼百姓。
代戰跪下了,衝著高座上的皇後娘娘。
王皇後很快走到她麵前扶起她,“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禮。”
“是啊,以後代戰就是西宮娘娘。”薛平貴臉上誌得意滿。
在場的人都笑得開懷,代戰仔細打量了王皇後,她很溫柔,說話時不疾不徐,端的是高門貴女的氣度。
她心裏有些擰巴,私心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女子,但又覺得別扭,當然更多的是對薛平貴的憎恨,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陷落到如今的地步。
剛入宮的十幾天,皇上一直以她水土不服的由頭留宿在她宮裏,同她商議一些糧草軍馬的事情,她忍著心中的不耐煩,笑臉相迎,時不時的勸他多去看看王皇後。
沒幾天,王皇後死了,宮裏的消息封鎖的很嚴,聽說是突發惡疾,皇上哀痛不已,親自守靈三月,京城上下無不感歎皇上的情深義重。
隻是她隱隱聽說了一些風聲,王皇後的死並非因為惡疾。
後來又過了一年多,皇上來看她的時間越來越少,他選了幾位美人入宮,說是大臣之女,為了平衡朝局不得不為之。
五年後,皇上立了剛三歲的皇五子為太子,而她與薛平貴的長子隻得了一個西涼王的封賞。
西涼王?便是不來京城,不受人冷眼,她的兒子也是西涼王。既如此,這京城不留也罷。
她臨走前給王皇後上了香,帶上兒女準備返回西涼,半途中,他們被騎兵追上,薛平貴已經不愛她了,但卻唯恐他們回去後,西涼生了異心,不準他們回去。
代戰重新回到了寂寂皇宮,這一次她不再是什麼西宮娘娘,而隻是被軟禁的階下囚。
她被困在宮中二十年,鬱鬱而終。
她死的時候,她的兒女也過得不好,異域之人,在京城受盡排擠,女兒嫁人三年就難產而死,兒子終其一生隻空擔著西涼王的名頭,未能離開京城一步。
再一次醒來,代戰回到了自己十九歲那年,她躺在床榻之上,看著記憶中的閨房,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下來。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鑽心的疼意襲來,是真的,不是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