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鄭儀祭奠完，凰千晗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歹是學院的前輩，能屍身被珍藏著在藏書閣最高層的，一看以前就是叱吒風雲的一代長老天驕。
該有的尊重咱還是得給到位。
就在她抬頭準備去找所謂的機緣之時。
麵前的雪堆忽然抖動了一下。
凰千晗眼裏彌漫上一絲疑惑，定睛一看，發現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她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上前去扒拉了一下插著香的雪堆最上方，扒拉出一簇黑色的毛發。
凰千晗：“？”
什麼鬼？
難道這個墳另有玄機？
麵前的抖動幅度似乎更大了一些。
凰千晗湊近了去看。
卻陡然對上一雙蒼老渾濁的雙眸，瞳孔映出的正是她頗有興趣探頭探腦的模樣。
凰千晗：“！！！”
媽媽這裏有人詐屍！！
她極其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目光警覺地盯著麵前的這堆雪。
刹那間，少女如瀑墨發飛舞。
洞穴內靈力大作，雪堆中心像是凝聚著一道旋風，將那些覆蓋著的厚重積雪盡數卷開。
凰千晗就這樣看著，原本的墳堆，變成了一個，人。
還是一位看起來已經行將木就了的垂垂老者。
最主要的是，她在這個老者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靈力和生命的氣息。
而自己的那三炷香。
就插在老者頭頂，現在還沒滅。
老者那雙險些將凰千晗嚇到的蒼老雙眸微微動了動，眼睫上的雪隨他的動作落下，轉瞬之間便盡數融化。
活、活著的？
感知到凰千晗震驚的視線，老者朝著她緩緩看了過來。
明明是極其渾濁的雙瞳，在落到凰千晗身上的那一刻，卻猶如萬斤重，壓得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好恐怖的實力！
這難道真的是鄭儀長老的曾曾曾祖父嗎？
可是鄭儀長老都已經幾百上千歲了啊！
在少女的注視下，原本靜默得像是一尊石塑的老人緩緩結束了打坐，站了起來，整個人身上也開始散發出生機。
隨著他的動作，原本就沒有插得多穩的三炷香在他腦瓜子頂搖搖晃晃。
然後在凰千晗驚恐又社死的目光中。
擦著老者的鼻尖掉了下來。
凰千晗腦子裏麵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轟隆隆的，震得她頭皮發麻。
老者垂眸看了一眼地上還沒有熄滅的引邪香，沉默了一會，徹底從常年的打坐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的聲音極其嘶啞，說起話來好像還有些不適應：
“竟然送了一個連煉神境都沒有的小丫頭片子進來。”
還跑過來給他上墳。
青陽學院，已經人才凋零到這個地步了嗎。
壓在身上的強大威壓漸漸褪去，少女這才有了得以喘息的機會。
老者袖袍一揮，殿內所有落雪盡數消失不見，露出原本的模樣。
他一隻手放在背後，身形佝僂著，緩步走到了洞內唯一的木椅上坐下。
抬眸了一眼凰千晗，慢吞吞出聲道：“說吧，誰送你進來的。”
凰千晗不敢造次，神情尊敬，如實回答。
“鄭儀長老送弟子進來的。”
“鄭儀……”老人闔眸想了一會，可算是想起來了自己這個曾曾曾孫子。
“他還活著呢。”
算起來，他也應該有挺大了。
看起來天賦還不錯，沒被他這個老家夥送走。
這些年裏，他那些個天賦不行修煉不上去的不肖子孫們，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輪了。
凰千晗在一邊聽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畢竟她剛剛才往人頭上插了三炷香還讓他托夢去揍自己後代。
誰能想到，青陽學院藏書閣的第八層，竟然藏著這麼大玄通。
能夠活到現在的人，至少有著玄神境的實力！
玄神境是什麼概念？
那是南神域一方頂尖勢力掌權人才會擁有的實力！
現在的她在這個老者麵前，就像是一隻隨時會被捏死的螞蟻。
老者呼出一口濁氣，“什麼境界，什麼天賦，說來聽聽。”
他是青陽學院千年前的幾名守護長老之一，苟活到現在，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
不過是不放心。
想留著這最後一口氣，碰到學院真的有什麼生死難關了，還能用這把老命去護一護。
每當學院有什麼特別妖孽的天才出現，那群人總會將弟子送到他這裏來。
想看看能不能得到他的青睞，學到一招半式。
免得讓自己的傳承就此中斷。
但是。
他從未看上過進來的任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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