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千晗的神識努力地在鳴鳳空間內搜尋，想要找到什麼能夠用在凰霸身上的丹藥。
可是他現在的身體、精神力和神魂都虛弱得像是隨時會湮滅。
根本就承受不起任何丹藥的刺激。
凰千晗不死心，銀針起又落，動作快得隻剩下一道道的殘影，努力和天爭命，爭那一線生機。
帝訣眉眼微微動了動，陷入了罕見的沉默。
精神力倒是其次，肉體也不成問題。
可是凰老先生的神魂也遭遇了毀滅性的摧殘。
帝訣剛想說些什麼。
就看到少女的淚砸在老者的眼睫上。
凰霸像是感受了什麼，努力地睜了睜眼，睫毛輕顫。
凰千晗手上的動作一頓，低頭看著懷裏睜開了一條眼縫的爺爺。
張了張嘴，又咽了咽喉嚨，銀針掉在地上，沾染上灰塵。
她上一世行醫用毒無數，比任何人都知道回光返照的意義。
凰霸唇色青紫，看著麵前的少女，像是認出來了他，張著嘴想要說話。
可是他發不出聲音。
凰千晗看見他的唇形。
一字一句地無聲對她說：
“別哭。”
這句話就像是壓倒少女的最後一點刺激。
她深深地哽咽著大口大口呼吸了幾口，怎麼也壓不住眼眶裏的淚意。
凰千晗用手背擦去眼睛裏的淚水，哽咽著回他：
“我不哭。”
“爺爺你等等我。”
“你等等我。”
她一定可以救回他的。
可是淚水越擦越多，混合著手背上的血跡一起，蜿蜒著花了整張臉。
凰霸艱難地輕輕搖了搖頭。
眼裏是凰千晗熟悉至極的寵溺和疼愛。
是她自異世而來，最開始便感受到的那一份深沉的愛意。
凰霸想抬手給凰千晗擦擦眼淚，可四肢沒有任何知覺。
他隻能輕輕地朝著她笑，讓她別哭。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保持著最後一份清明，無非就是，想見見她。
想見見她，也想見見那個看起來冷漠，卻和麵前少女一樣重情的天才少年。
凰霸有些擔心。
他知道凰千宸這些年一直在四處奔波，想要打破界麵限製，送妹妹回神界。
他很忙也很危險。
少年手上一直小心保存著自己和妹妹的魂牌。
若是他的這份忽然碎了。
清冷要強的少年會不會暗自紅了眼眶。
眼前開始渙散。
凰霸連少女驚慌的神色都開始越來越看不清晰。
他輕輕閉上了眼。
用最後一點殘餘的力量，徹底震碎了自己的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