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的下班鈴響起,透過窗戶看著門外漫天的雪花隨風飄落,趙國銳掛好白大褂,封掉爐子,關燈鎖門,下班。這才下午五點,天色就已經灰蒙蒙一片,不用想,要不了半個小時,天就會徹底黑下來。趙國銳呼出一口白氣,把棉大衣裹了裹,回身關上醫務室的門,慢慢的朝廠區大門走去。
趙國銳來到這個時空已經一個月了,也是他到軋鋼廠上班的第七天。他是名穿越者,對於他來說,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年代,一個隻存在於他曆史課本上的年代。哦,對了,這裏是1965年年底的京城。
趙國銳,90後外科醫生,憑著精湛的醫術,31歲成為副主任醫師,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在一次高強度救援工作中,趙國銳在16個小時內,連續主刀4台手術救回四條生命。搶救結束後已經是半夜了。趙國銳想著回家好好睡一覺,不料開車行駛在高架橋上被人追尾,導致自己的座駕失控墜橋,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在病床上打著點滴,本以為自己獲救了,沒想到,自己卻是穿越了。這個因為高燒被他替代的人,居然和他同名同姓,也叫趙國銳,身材樣貌和他也有八分相似。是京城北方醫學院的一名畢業生。
在這個趙國銳的記憶裏,父母都是軍人,建國前就奮鬥在隱秘戰線,從小就聚少離多,一直跟著外公生活。大學一年級的時候,父母在一次抓捕敵特的行動中不幸犧牲,被追認為烈士。外公收到噩耗後,悲傷過度,沒多久就病逝了。從那時起,這個趙國銳就成為了一名孤兒。
說起來,二人身世還真有點相似。上一世的趙國銳幼年時,父母作為醫務工作者,參與搶險救災,遭遇山體滑坡,再也沒能回來。於是從小在祖父的養育下成長,趙家是中醫世家、武術世家,家學淵源。趙國銳從小跟著祖父學習中醫知識,練習拳腳,長大後報考醫學院,研究生畢業後進入三甲醫院工作。用了不到五年時間,成為全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
趙國銳清楚了情況後,也就釋然了。上一世的自己是個標準的學霸、工作狂,獨來獨往慣了,和其他人沒什麼交集。除了祖父這個親人外,甚至連一個朋友都沒有。趙國銳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已經來到這個時空,那就不再糾結,好好生活,開啟自己新的人生吧。
醫生,不論在哪個時代都屬於稀缺人才。尤其是在這個年代,接受過正規醫學教育的醫生數量稀少,畢業後國家包分配。這不,趙國銳作為醫學院優秀學生,剛剛畢業就被第三人民醫院接收,並安排到軋鋼廠醫務室工作了。軋鋼廠屬於國家重點企業,工業部直屬單位,是一個擁有上萬人的大廠。原先的醫務室有一名醫生一名護士,現在胡大夫年紀到點了,等趙國銳熟悉情況後,胡大夫就該退休了,以後這軋鋼廠醫務室就指著他一人了。
雖然每天上下班都要進出廠門,但趙國銳還是免不了再次被震撼一把。上萬名工人彙聚成的藍色海洋,浩浩蕩蕩往廠門外湧去。統一的藍色勞保服,藍色工作帽,翻毛皮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那種自豪感,讓他不知不覺融入了進去。
跟門衛室值班的保衛科同事打了個招呼,趙國銳就往車站趕。等了差不多一刻鍾,公交車來了。上班的這幾天,坐公交車已經成為了趙國銳的興趣愛好,為啥?因為這個年代的公交車太有特色了,趙國銳就沒見過這種加長的公交車。車輛中央有個轉向軸,四周是皮革裹住,不允許站人。前置動力,兩節車廂並成了一輛車,轉彎的時候,前段已經轉過去了,後段才跟著轉,簡直比後世的雙層觀光巴士還過癮。
“上車的同誌,請主動買票啦!”售票員開始工作了,趙國銳擠到售票員麵前,掏出一角錢購買了一張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