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動他帶我來見陛下,也是以保全一府之人的性命為由開始的......”
此話一出,趙康反而對許牧沒有了太多的戒備之心。
因為,許牧對他說的都是經得起推敲的實情。
“所以,六殿下不是不敢向陛下稟告此事,而是宅心仁厚。他不想兄弟相殘......”
丁賢歎了一口氣,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
“韓壽,此前便是在太常寺任閑差。他曾經去過太子府拜訪......”
皇帝悶哼一聲,怒道:
“此前,有禦史言官參韓壽性情暴虐一味向上攀附,我還不信。如今看來,是我走眼了!”
“裝,你就繼續裝。”許牧嘴角微翹,強忍心中的笑意,就是不說給皇帝遞台階的話。
丁賢給了許牧一個不識趣的眼色,微微躬身。
“陛下無須自責,做君王的都是願意相信臣子是好的!隻是沒想到,這個韓壽竟然有如此歹毒之心!”
皇帝趙康輕輕“嗯”了一聲,舒了一口氣,有心替太子解圍。
“幸虧,許小子今日獻出了這卷花名冊。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太常寺中竟然出了如此敗類!”
丁賢正色拱手,請命道:
“陛下,徹查太常寺勾結外敵禍害六殿下的事情,老奴願意責辦。”
“好,記得一定要找出背後的人,不要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要放過一個壞人!”趙康大義凜然道。
說完,他看著昂然站立的許牧,見這個家夥仍然沒有山呼萬歲的意思。
怔了一下神,暗罵一聲,無奈道:
“既然韓壽的狼子野心已經暴露,西涼虎豹騎和許州牧十有八九也是被誣告的......”
說了一半之後,他看著許牧沒有說話。
許牧心裏跟明鏡似的,又豈會不知他是什麼心思。
皇帝趙康如此言說,他是想讓許牧重新提起審辦西涼謀反之事。
而許牧在這場交鋒之中,已在不知不覺之間占了上風。
你不是想讓我主動求你嗎?
老子偏不求!
以如今的形勢來看,不管皇帝是出於何種想法,他已不敢徹底把西涼和許家逼到絕路!
畢竟,韓壽所狀告的事情雖然能夠作為考量,但實際上卻經不起推敲!
更何況,許牧這個壞小子今天又祭出了白骨禁地花名冊。
他說沒有留取備份,但這種話鬼才會輕易相信!
若是許家拚個魚死網破,把這份名單向天下公布。
隻怕到時候,天下不善的目光不一定會盯向他皇帝趙康,但最起碼太子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大晉皇朝將會因此而徹底失去信譽和民心!
唯一能夠彌補的,就是在這份名單公布之前,大晉朝廷提前對外公關,懲治相關人等。
這樣以後,才有可能勉強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丁賢麵色古怪,在這一老一少的交鋒中出於一個極為尷尬的角色,想笑也不敢笑,還得及時跟皇帝安排台階。
“陛下,以老奴之見,韓壽誣告西涼和許州牧之事,應該重新審辦!”
皇帝瞪著許牧,神情有些慍怒。
“許小子,你意下如何?”
趙康的意思很明顯,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總不能還不識趣吧?
“一切,以陛下聖心裁決為主!”許牧心中是有氣的,他知曉應該低聲下氣,但卻實在說不出哀求的話語。
皇帝指了一下許牧,索性點破他的想法,顧不得君王身份,喝罵道:
“你個臭小子,跟你爹一樣強!你爹在信裏不求我,你也是不求是吧?”
“不求。該說的,我早已說過。西涼沒有錯,許家沒有錯,我也沒有錯。”許牧語氣堅定。
丁賢湊到皇帝身前,為他撫了撫胸脯順氣。
“陛下,不要跟子侄輩一般見識,他還是個孩子。為了天下蒼生,老奴提請三司重新審辦西涼謀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