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慧珍都埋在這裏十年了,你確定能找到什麼線索?”傅承安挖到了棺材,金絲楠木的棺槨,十年來,依舊漆亮如新。
一鏟子下去,最後一把土也抽上來了。
“行了,你要開棺你就開吧,你自己動手,我不方便。”
傅承安把鐵鍬扔在一邊,精疲力盡的坐在地上,點了一根香煙猛吸了幾口,“這口棺材價值千金,埋了十年還跟新的一樣,但是裏麵的人就不是從前一般了,阮小姐,你自己看吧,有什麼問題隨時跟我說,我就不下去了。”
這許多年來,傅承安可以坦然的回憶起每一宗案件的細節,卻獨獨不敢去回憶阮慧珍,因為,她的案子裏,他認識了所有放在心裏的人,可如今,他們都不在了。
阮慧珠朝他白了一眼,換上一身藍色的工裝服跳了下去。
深坑三米,林家當年為了顏麵,完全是按照林家少奶奶的規格下葬的。
傅承安坐在地上,抽完一支煙又點了一隻,他抽的雲山霧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因為阮慧珍的案子,他認識了華勵,認識了嚴曦,認識了餘糧還有......
傅承安不想去想,但麵對阮慧珍的墓碑,他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一張張熟悉的笑臉,一切過眼雲煙。
不知過了多久,阮慧珠的聲音從地下傳來,“江少涵,你拉我一把。”
傅承安一時沒能從自己的回憶中抽出神來,愣是沒反應過來,等到阮慧珠灰頭土臉的從坑裏爬出來的時候,傅承安還看著遠方發呆,目光中瑩瑩光點似乎看上去有幾分無奈。
阮慧珠拎著一根骨頭站在他麵前,“江少涵,你入定了嗎?我喊你半天了。”
傅承安眼前花白一下,定睛一看,頓時到抽一口冷氣,“你!”
死人骨頭乃大忌,活人不得以血肉之軀觸之,這阮慧珠當真是從小長在國外,一點兒民間常識都不懂,纖纖玉手就怎麼攥著一根腿骨,光天化日的指著他,“江少涵,這跟骨頭黑了。”
不用他說,傅承安也看見了。
這一根左腿的腿骨,本應是白色的骨頭,此時卻是灰黑,而且在骨頭表麵有一段三厘米左右的裂痕,裂痕深處是純黑色。
這意味著,死者的小腿骨折過,而且還在某些情況下中了毒,毒入骨髓,就形成了這樣的情況。
但是,傅承安清楚地記得,阮慧珍是一名孕婦,她並未中毒,死因也不是中毒。
想當年,負責驗屍的仵作是林尋,後來又是杜宇,最後他自己結案的時候又親自審核一邊,確認無誤後才將阮慧珍下葬,如果是中毒,那麼從偵辦到下葬這段時間裏,骨頭一定會出現明顯的變化。
傅承安肯定自己不會判斷失誤,而且,這種簡單的驗屍程序他還不至於會出錯。
但是,眼前這跟骨頭?
“阮小姐,你手上這跟骨頭哪兒來的。”
阮慧珠指了指他身後的深坑,“你問我?不是你帶我來的嗎?說這是我姐姐的墳墓,你看,那上麵的墓碑還在旁邊立著呢,怎麼,你別告訴我你帶著我挖錯了墳?”
傅承安當然不會挖錯墳,但這跟骨頭明顯也就是從那座墳裏挖出來的。
難道是葬錯了人?
這更不可能,林家雖然當時已經沒落,但還不至於糊塗到葬錯了主子。
“我下去看看,你等會兒。”
傅承安幹淨利落的翻身下去,深坑中空間很小,棺材外圍一圈還有隨葬的銅錢,棺槨被打開了,裏麵的屍骨完完整整的擺放著,隻是缺了一節腿骨。
觀察來看,這棺材裏躺著的人,絕對不是阮慧珍。
阮慧珍身材嬌小玲瓏,骨骼自然也不會很大,所以,這副骨架明顯是逼她高且壯實一點兒。
雖然也是女人,但不是阮慧珍。
這就奇怪了。
時隔十年,到今天才發現,棺材裏的人不是阮慧珍,如此一來,那麼當年下葬的是誰?而阮慧珍的屍骨又去了哪兒?
林家不會這麼草率的。
他從坑裏出來,環顧四周,心裏有些莫名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