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簡睜大了眼:“原來是這樣,那以後陛下表現出來的情緒微臣都辨不出真假了。”
楚玄黎看她一眼,從容不迫道:“朕也未嚐能分辨愛卿話語的真假。”
這是在說她呢,隨簡摸了摸鼻子。
禦書房安靜了下來,隻有楚玄黎翻看奏折的聲音。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丁公公通傳:“陛下,太後娘娘過來了。”
“快請母後進來!”楚玄黎立即放下奏折起身相迎。
孫太後生得端莊,眉目間盡顯和善,她進門後打量著楚玄黎:“哀家聽說皇帝今日早朝動了大氣,特意來看看。”
楚玄黎扶著她坐下:“母後,沒有的事,都是那幫下人胡亂傳話,害母後擔心了。”
“嗯,哀家看你麵色如常,不像發過雷霆,那早朝是怎麼回事啊?”
楚玄黎沒有回答,孫太後從身後的嬤嬤手中接過食盒,端出一盅人參雞湯,她舀出一小碗遞給楚玄黎,看著他含笑說道:“哀家知道皇帝不是輕易動怒的人,隻是消息都傳到了哀家這裏,該來看看。”
她又轉頭跟嬤嬤打趣:“哀家早就說了不必做什麼敗火的湯膳,這下信了吧?”
嬤嬤自是奉承:“是,太後娘娘最是了解陛下。”
楚玄黎接過湯碗暫時放在一旁,隻是還不肯說出早朝的事。
孫太後哪裏不知道他的想法,見他遮遮掩掩,問道:“又是選秀的事吧?”
楚玄黎點了點頭:“是,到底瞞不過母後。”
孫太後歎息一聲,勸道:“皇帝啊,哀家不是要你順他們的意,隻是你也該娶妻了,先帝在你這個年紀都有皇子了。”
楚玄黎嗯一聲:“母後,兒子知道。”
孫太後知道他是在拿話敷衍,便說:“哀家不是什麼迂腐之人,隻要你喜歡,不拘什麼身份,便是個農家女也使得。如今的朝堂不需要你用婚姻拉攏臣子,你隻管自己做主。”
楚玄黎不由自主往隨簡那邊看了過去,隻看了一眼就立即收回了視線。要說喜歡,他沒有喜愛的女子,認識的所有人裏,隻有隨簡相處起來十分順心,可惜她是位男子。
孫太後知道一時說不動他也起身離開了。
楚玄黎送太後出去後,默默坐了回去,他沒有翻看奏章,而是又將目光投向隨簡,世上有她這般的女子嗎?若是有,他也不會這樣排斥選秀了。
楚玄黎微微出神,直到那抹有些刺目的白色動了動,他才急忙打開了折子,在她抬起頭時,他心裏竟無端生出了幾分慌亂,也不知在害怕什麼。
隨簡不知道楚玄黎心裏的彎彎繞繞,她隻是一邊寫一邊感歎,楚玄黎這個皇帝,每個人都來關心他的後宮之事,他還能怎麼逃過選秀?
他們二人心思各異,卻都不知道孫太後剛出殿門便沉了臉色,禦書房門未閉嚴,方才殿內的情形也被她盡收眼底。
她離去時麵上有了些慍色,對身邊最信任的嬤嬤下了道命令:仔細查查方才殿內的起居郎。
孫太後冷哼一聲,自己的兒子她最是了解,那一眼自然沒有逃過她的眼睛,那個時候看過去,他隻怕對那個起居郎有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