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稍等，顧總還在會議室。”
助理臉上掛著標誌性的職業微笑，可眼底的輕蔑卻藏也藏不住。
沈以汐強壓下內心的不適，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對助理溫柔一笑，“辛苦你了。”
也許早該習慣的，當初是自己一廂情願寧願放棄一切也要求來的，如今的惡果也合該自己受著。
可也許並不算是惡果呢？沈以汐的眼神落在凸起的肚子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裏，孕育著一個生命，是她與此生最愛之人的結晶。
“姐姐你怎麼來了？”
清甜的聲音打斷了沈以汐的神思，她神色一僵，下意識地護著自己的肚子，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看著她的動作，寧薇精心打扮過的臉上閃過一絲怨毒，但很快被人畜無害的笑容取代，“姐姐別緊張，我就是找軒哥哥簽個合同，簽完就走。”
說罷，她揚了揚手中的合同。
沈以汐鬆了口氣，有些懊惱自己懷孕以來就變得疑神疑鬼的。
“呀——姐姐你東西掉了——”寧薇狀似驚訝地叫了一聲。
沈以汐下意識地低頭，因挺著大肚子的原因需要比正常人做出更大幅度的動作。
寧薇看著笨拙地四處找尋東西的女人，嘴角扯出一抹陰笑，伸手狠狠地推了女人一把。
“去死吧！該死的蠢女人！”
沈以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尋找東西上，突然被用力一推，重心不穩一時重重地跌倒在地。
待反應過來時，已無力挽救，就好似未退役前練習跳躍動作時明知重心偏移卻仍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摔倒在地的無力感。
一股濕熱黏糊的液體自大腿內側而下，沈以汐早已慌了神，連帶著聲音都顫抖起來，“孩子……孩子……”
一旁的寧薇佯裝震驚，實則幸災樂禍，“姐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沈以汐慌不擇路，早就聽不清她在說什麼，隻能無助地抓住身邊唯一的一個人，聲音帶著哭腔，“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寧薇嫌惡地甩開抓著自己裙角的手，往日嬌柔豔麗的臉上滿是惡毒，“沈以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要不是你死皮賴臉地非要嫁給軒哥哥，我們也不會被拆散！”
軒哥哥——
對了，這裏是顧氏集團，若不是有顧亦軒的縱容，寧薇絕不會這麼大膽！
顧亦軒……顧亦軒……即便你再不喜歡我，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你怎麼敢……怎麼敢……
心漸漸沉到穀底，看著血一點點自身體裏流出，沈以汐仿佛看見孩子的生命在一點點消散……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痛苦，她寧願自己去死！
隨著出血量慢慢增大，沈以汐的意識在一點點潰散……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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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儀器的聲音，似有若無的消毒水氣味鑽入鼻尖，沈以汐腦袋昏昏沉沉的，耳邊似乎響起深深的歎息聲。
“這麼年輕……可惜了……”
“通知家屬吧……我們盡力了……”
是誰在說話……
好不容易將沉重的眼皮撐開一條縫，卻隻看見頭發白了一半的婦女握著她的手哭得喘不過氣，沈以汐心裏一酸，媽媽……
病房裏除了沈媽媽，再無他人，沈以汐，你還在期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