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複生,小欽啊,這都已經第七天了,快起來吧啊,可別累壞了身體,要是你小叔知道了,可不得心疼死。”女人對著跪在墓碑前的少年心疼道。
長相精致的少年筆直地跪在墓碑前顯得很是單薄,他並沒有回應那聽起來像是真心又頗為熟稔的話語,或是說懶得回應,蒼白的臉上甚至不見絲毫表情。
見他不應,另一男子又順著女子的話附和道:“是啊,雖說你小叔去世了,但你還有我們啊,我們都是安家人,都是你的親人呢。”
“沒錯,你放心吧,無論你跟著哪位叔伯,我們都會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你的。”
“可不是,快起來吧,跟嬸嬸回家啊,快,快去將你的哥哥扶起來。”接著她將身前的少年往前推了推。
少年有點不知所措,他很清楚地感受到,那個跪在墓碑前的人並不想跟他們回家,甚至都不想搭理他們這些一表三千裏的表親。
他躊躇片刻,終究是沒有向前。
“快去啊!”女人有些急的又推了推他。
這時,墓碑前的少年終於有了動靜,他緩緩地站了起來,也許是跪得有些久了,看著像是隨時要倒下的樣子,緩了片刻才穩穩的站直了,對著墓碑鞠了鞠躬,甚至都沒有分一個眼神給這些‘親戚’。
“昨天,我的監護權就已經被譚家拿到手了,各位叔嬸還不知道嗎?”少年背對著他們聲音很輕,也許是久不開口,還帶著一絲沙啞。
“你說什麼?”最先開口的女人有些激動,其他人雖然沒有開口可臉色都有些難看。
還是她身邊的男人理智地摁住了她,開口道:“小欽啊,咱們自家都還有人呢,監護權交給一個外姓人像什麼話,你告訴叔叔,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不滿?你盡管提出來,我們一定會改,可千萬別讓外人看了笑話了。”
“我想你叔叔要是在世的話,也一定不想有一天沒有了他的安家,淪為了外界的笑柄。”到現在他還以為安欽是那個雖然性子有些孤僻,但是被安家保護得太好,不知世事,單純好騙的十七歲少年。
譚家就是再怎麼權大勢大,隻要少年本人不肯,想要拿到監護權還是很容易的。
畢竟到時候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可惜的是,他麵前的少年,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安欽。
“是什麼讓你們覺得沒有了我叔叔,沒有了譚家的庇護,憑你們就能保得住安家的財富,嗯?”安欽轉過身,一雙杏眼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和地看著幾個自稱安家人的男男女女,這些在她叔叔在世時連進祖宅的資格都沒有的安家旁係。
眾人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那一雙清清澈澈的眼睛,竟像是能透過身體直接看向他們貪婪的內心一般。
“你……你憑什麼說我們是為了錢?”被少年直接指出用心,男人多少有些惱羞成怒。
少年看著他的嘴臉,嘲諷的笑了笑,“是嗎?”他側過身,將墓碑整個的露了出來,“來,你們看著他再說一遍。”
“嘖,他這頭七剛過你們就惦記著他留給他寶貝侄子的遺產,你猜他晚上會不會來找你談心啊?”
墓碑上是一個穿著軍裝的英俊帥氣的男人,一臉浩然正氣,肩膀上的標誌提醒著人們他生前身份有多顯赫。
幾人終於是徹底的心虛了,可是財帛動人心,還是有人蠢蠢欲動打算再說些什麼。安欽不等他們開口,對著墓碑鞠了個躬轉身就要走,走前他對著眾人冷聲道:“各位還是省省吧,小叔的頭七已過,該回家的回家,再在安家看見你們我可就不客氣了。”
見他要走,一直在旁邊圍觀的一個老鬼跟著飛到了他身邊,絮絮叨叨的開口道:“嘖嘖嘖,真是個小倒黴蛋,年輕輕的就爺死,爸死,叔死了。還一堆饞遺產的極品親戚,還好你叔叔生前給你找了個好靠山,自己也聰明,不然可該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一家子的烈士呢,就剩這麼一根獨苗苗了,可憐可憐,還好不是我家孫子……不過你小叔去地府的時候那身上的功德可真惹眼,想必來生能投個很好的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