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廳堂。
“相公——”
胡望之後退一步,雙腿有些發軟,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在地,幸虧身旁的幕僚雙手扶住他,把他攙扶到椅子上坐下。
“禍事來了……壞事了……”
縣君胡望之聽說流民圍城,嚇得癱坐在椅子上,嘴裏喃喃自語說著含糊不清害怕的話。
武安看他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裏一陣鄙夷,平日看著一身正氣凜然,關鍵時刻有的文臣就是一點鳥用沒有,怪不得後世江南文壇領袖“水太涼”“‘頭皮癢”的節操連個青樓女子都不如!
武安上前看著報信的衙役,冷聲問道:“流民從哪個城門來的?”
縣城有四座城門,武安率兵是從東門進的,往西南是往密州城的方向,這兩麵若是有流民,探馬早就看見了,不可能一點察覺不到。
“回大官人的話,流民是北麵來的……”
那衙役認識武安,聽他發問,忙回了一句,不過又瞧著縣君這副模樣,焦急道:“縣君,大官人,彭縣尉正帶著衙役和廂兵在北門禦敵,他讓小的來找縣君加派人手到北門,如今如何是好?”
武安回頭瞧著胡望之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知道他是一點也指望不上了,不過場麵話還是要問的。
走到他麵前,武安聲音稍微大點,問道:“縣君,縣君,是否和屬下一起去北城門支援?”
胡望之抬起迷惘的雙眼,失神落魄問道:“武……武指揮使,何事?流民殺進城了?快保護本官衝出城去——”
武安???
胡望之說完話,身體猛的一個激靈,哆嗦著站起身來就要往內院跑。
武安一把抓住他的一條胳膊,把他拽住,急忙解釋道:“縣君,流民沒有進城,是彭縣尉要求咱們去北門支援他,還請縣君移步……”
“移步?去哪裏?”
武安的手勁很大,即使他再三收些力氣,胡縣令一介文弱書生,哪裏受得住,手腕還是傳來一陣疼痛,不過這也讓他雙眼漸漸恢複清明。
“武指揮使,本官命你帶人去北門增援彭縣尉,至於本官留守縣衙為你們籌措糧草和守城器械。”
胡望之挺起胸膛,恢複幾分底氣,裝模作樣的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然後低頭小心看了一眼自己被拽住的手腕,抬頭眼神希冀的看向武安,“武指揮使,你意下如何?”
武安放開他的右臂,抱拳大聲道:“屬下遵命。”
這縣令膽小更好,若是他是個有主見強勢的人物,武安倒不高興了,那樣的話他哪有機會渾水摸魚,這樣正好他可以趁機把整個縣城給控製住。
武安內心喜滋滋的領命後,大步走了出去,那衙役簡單給縣君行了一禮,急忙跑出廳堂跟上武安的腳步。
胡縣令見武安出去了,整個身體鬆散下來,愁眉苦臉想了一會兒,頓了一下右腳,低聲吩咐幕僚幾句,轉身急匆匆朝後院而去……
武安出了縣衙,想到如今城外有流民作亂,城內難免會有潑皮無賴趁亂搶劫,就吩咐十幾個親兵去蘇清韻的店鋪,把她帶到他的宅院安置保護起來。
又往東、西、南三個城門各派了一什五十名步卒,協助縣城廂軍守城,防止流民裏應外合的攻入縣城。
最後想了想,又派出二十名騎兵出城查探這股流民的實際情況,做到知己知彼。
武安上馬帶著大隊人馬朝北門而去,也許知道流民來了,往日繁華的縣城如今空蕩蕩的,街道兩旁的商家都禁閉門戶,蕭索的景象讓人感覺很壓抑。
縣城城牆並沒有像州城那樣修有甕城,武安到了城牆下,翻身下馬後,讓武豐和韓潮率領著手下原地候命,自己帶著張暑等幾十名親兵上了城牆。
武安一行上千人馬來時塵土飛揚,彭縣尉站在城頭上早就遠遠望見了,不過外麵有流民威脅,他不敢擅離職守下城迎接武安他們。
很快,武安上了城牆,路過守城的廂軍時,看他們個個手腳慌亂,拿弓箭刀槍的手都在發抖,一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