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高高的建築物擋住了夕陽的光輝，街道失去了那令人難以躲避的酷熱。
蘇金站在飯店的陽台上，忽然看見有人戴著他非常喜歡的那種帽子，但是一刹那帽子就在他的視野中消失了，好像飛起的浪花在瞬間反映著太陽的光輝，然後就消失得幹幹淨淨，於是他心裏產生一種失意感。幾年的走私生活他發了大財，但是妹妹卻對他表現了強烈的不滿，她時常一個人苦悶地坐著，和她打招呼，她好像忽然以窘境中清醒過來，眼睛裏含著不安和怨恨的神情。他漸漸地明白了，她在極力擺脫他對她的約束。
但是他不允許妹妹嫁給一個“替身”，當然會給妹妹帶來苦惱，她甚至要恨他，反對他，但是一切很快會過去的。
蘇金和妹妹坐在酒吧間裏。
蘇平一連幾天去醫院守候在歐陽鶴的身邊顯得疲倦的勉強。她的眼窩深陷，好像籠罩著一團陰影，於是美麗的眼睛顯得暗淡了。
蘇金看著妹妹，他總感到不安。自從他們之間發生衝突以後，他不敢輕易地觸怒她了。他現在應該使她高興起來，過去一直忙於賺錢，對妹妹的事關心的太少啦！他們之間發生衝突他是有責任的。
“妹妹，這裏有甜酒和你喜歡吃的龍蝦，我們自從回來還沒有在一起心情舒暢地吃點什麼，希望你能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
“這酒味有點苦。”蘇平喝了一點把杯子推到一邊。
“也許你太勞累了，引起胃口不好。”
有歌女出來表演了。一陣鼓掌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歌女穿著幾乎是透光的裙子，什麼都得清清楚楚。她一邊唱著，一邊慢悠悠地舞動著，開始好像海浪輕輕地搖著小船，使人沉醉。
遠方飄來的雲，
好似你歸來的身影。
海風平整我的衣裙，
我在梳裝，
等待你的歸來。
當歌女的臉轉向蘇平的時候，蘇平驚訝地發現她是自己幼年的好友阿秀，而且她比自己小兩歲，人也長得很漂亮。
生活把她改變得太快了，少女的風韻消失得太早了。她們胸部高高地隆起來，臀部也很豐富，燈光使她敞開的前胸閃動著溫柔的光。
一首歌唱完了，接著是一段獨舞。她拚命地扭著、搖著，極力使性感的部位都活動起來，使人麻木。變幻的燈光展示著她**裸地肉體又好像使她成為超脫人類的精靈，她變得可怕和難以想象。當她舞完退下去的時候，幾乎跌倒。
蘇平的思緒象蜘蛛網一樣混亂。她覺得女友的心已經麻木了，忘記了這是痛苦還是歡樂。難道阿秀醉心於這樣的生活嗎？這樣的生活能給她什麼呢？不，她一定有無法擺脫的苦衷。女人在這個世上，總是顯得那麼軟弱，隻有順從和忍耐。
“這歌女唱得很好。”
“我也是女人，讓我在女人身上欣賞什麼呢？我得到的隻是痛苦和對她的憐憫！”蘇平站起，“我要回去休息。”
蘇金把錢扔到餐桌上追出去。
“妹妹，你不應該這樣對待我。我想弄到很多錢，難道都是為了自己嗎？我隨便怎樣都能生活下去。父母去世以後，我一直把你帶來身邊。在船上我怕海浪把你卷走，總是把你背在身上，這樣你都忘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