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後深深歎口氣:“唉,越夫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晉將軍的未婚妻走了。”
“走了!?”柔韞驚叫出聲,意識到不妥,壓低聲音問道:“晉將軍有言在先,回來便與未婚妻成婚,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薛太後再次歎氣:“那姑娘在京中擺攤時,被惡霸看上,接著數次被騷擾,後來趁著某日,那姑娘獨自一人走夜路時,將她虜到犄角旮旯處,她堅貞不屈,寧死不從,也就......”
柔韞心中惋惜,如此美好的姑娘家就這麼...她的夫君已經回京,可兩人再也不能重逢。
“那名惡霸如何了?可緝拿回府衙了?”柔韞繼續詢問。
人死不能複生,當下就是要伸冤才是。
薛太後無奈搖頭:“那人是於婕妤的弟弟,府衙畏懼宮內的權勢,誰都不敢碰這個釘子呢。”
“於婕妤?可是原先的於嬪娘娘?”姓於的嬪妃,在柔韞印象中好似隻有一人。
“是,就是原先的於嬪。”薛太後親自將茶水倒滿,解釋道:“於嬪在你們離開京城不久,就被太醫診出了身孕,皇上無子嗣,文太後大喜,於是她直接連升兩級成了婕妤。”
就算如此,也不該袒護罪人才是。難道人命在權勢麵前不值一提嗎?
柔韞心裏發涼,什麼時候,權勢成了袒護罪人的資本。
“那這事就沒人敢管嗎?”
“一開始這事被於家壓了下來,昨日晉將軍得知事情經過後,連夜入宮告禦狀,可是宮內卻沒有任何反應,還是攝政王將他帶回府,聽說攝政王連夜緝拿犯人歸案,可是一大早,於婕妤借著懷有身孕跪在養心殿苦苦哀求,文太後擔心她肚子裏的皇嗣有差錯,趕緊命攝政王將那人放了。”薛太後說起文太後,還是一副不屑的語氣,畢竟兩人是多年死對頭了。
如此一來晉將軍也太可憐了,柔韞想起那個提到未婚妻滿心歡喜滿臉羞澀的男子,心裏一陣惋惜。
“瞧我,說這麼多倒是嚇到越夫人了。”薛太後看她發愣趕緊扯開話題,“眼下禦花園的臘梅開得正好,越夫人出宮時,順道折幾支回府吧。”
薛太後既這麼說,柔韞趕緊起身謝恩,閑閑絮叨了幾句就離了正德宮。
“娘娘是想撮合晉將軍與公主嗎?”貼身宮女拿著暖爐放到薛太後腿上。
薛太後捶捶自己被凍僵的雙腿,“是有這想法,不過還是要看兩人的意思,若是淑兒回來,我定是不會再委屈她了,隻是晉將軍一事實在是可惜,可惜。”
“凡事皆有定數。”宮女勸慰道。
“唉。”薛太後深深歎口氣望向外頭的雪景。
寒冬時節,大雪紛飛,禦花園內的萬物皆被蓋上一層薄薄的白色,不過大雪再怎麼遮蓋,也擋不住那臘梅的花蕊。
柔韞一手撐著紙傘,另一隻手折下臘梅枝幹,上頭的積雪輕顫,皆落到地上,折了數枝臘梅後,柔韞手已被凍僵,趕緊懷抱梅花撐著傘到就近的亭子歇息。
她收起紙傘,雙手緊握哈著熱氣,冬日雪天賞臘梅,頗有幾分情調。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女子的聲音,愈來愈近,好似還夾雜著男人的聲音。
“皇上快來快來呀,你看這臘梅開的多好呀。”於婕妤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走在前方,宮女們趕緊撐著傘趕上。
霍澤看著女子不僅無動於衷,還怪道:“天氣寒冷,你有孕在身,還是回宮休息吧,免得出什麼差錯。”
於婕妤先是委屈,接著想到自己懷有龍嗣,絲毫不在意他的話,她嬌笑道:“臣妾哪有這麼嬌弱,不過前方有亭子,皇上陪臣妾過去坐坐吧。”
霍澤也有些累了,因此並未拒絕。
亭子?柔韞大驚,附近就隻有她這處涼亭,這麼說來.......她站起身,捧上臘梅就想離開,可已經來不及了,霍澤等人已經來到涼亭前。
“臣婦參見皇上,參見於婕妤。”
眼瞧著躲不過,柔韞隻能乖乖行禮,恪守宮規。
霍澤本來興致平平,可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像是大放異彩,聽聞她昨日就已回京,心中思念得緊,可礙於君臣情分,隻能夠默默壓下這心思,想著來日找個機會舉辦宮宴將她請進宮,沒成想今日就在此處遇見了。
於婕妤更是大驚,瞧著她愈發動人的模樣,心裏更是嫉妒,再看看霍澤對待她們二人完全不同的態度,於婕妤更是哪哪都不舒坦。
“越夫人起來吧。”霍澤看著她懷中的臘梅,二者相襯倒把她弄得像是臘梅成精一般。
“越夫人不知道這禦花園的花不能隨便采嗎?”於婕妤看著她這副摸樣,有意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