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你可算醒了,臣妾好擔心啊。”薛後撲上前拽著啟帝的手,哭得一陣撕心裂肺。
啟帝看著薛後那張枯黃的臉蛋掛著兩行清淚,怎麼也算不上美,剛想開口訓斥,但想到周遭站著史官,自己的一言一行可是要載入史冊的,輕咳一聲聲音無比嘶啞:“皇後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
“陛下,全兒也很擔心你,沒日沒夜地照顧著您。”薛後拉著身旁的霍全跪下,霍全聲淚俱下一同哭喊著。
啟帝剛清醒被母子二人吵得亂糟糟的,皺起眉,這分明就是邀功來的,皇後這是提醒他莫要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啟帝定睛一看,霍全比之前更為肥碩哪裏像是盡心盡力的樣子,再看看老三與老六,那才是真真正正瘦了,兩人一副疲憊的樣子,一看就是勞累過度了。
太皇太後倒是先看不下去,霍全整日找不著人還好意思說沒日沒夜的照顧,但她也沒當場戳破給他難堪,而是怒斥:“皇帝還沒死呢,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
薛後一聽閉了嘴,霍全也是耷著腦袋,將鼻涕眼淚抹掉。啟帝嘴角一抽,這個祖母嗬斥就嗬斥,什麼叫皇帝沒死呢,說的話當真是一點都不中聽。
“皇上,哀家今日帶諸位過來,是什麼目的也不必明說了吧。”太皇太後瞧著床上的啟帝歎氣,連孫子都活不過她。
啟帝看著竇氏年邁卻精氣十足的模樣,再看看自己有氣無力的現狀,就算再怎麼也隻能認清現實,他點點頭:“朕大限將至,也是該交代後事了。”
兩側的史官趕緊湊上前,拿起筆聚精會神地聽著,生怕漏掉一句重點。
啟帝掙紮著要起身,奈何全身無力,薛後見狀想上前去扶,卻被文貴妃搶了先。
“陛下。”文貴妃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啟帝心裏瞬間軟了一片。
薛後瞪著她,恨得牙癢癢的,強忍著不發作。
“等我駕崩後,喪葬一切從簡,勿要多費民力。”啟帝裝作明君的樣子,但在場諸位心裏都明白,他早就在自己皇陵中放置了數不勝數的金銀珠寶。
“還有,端淑要盡快前往匈奴和親,朕臨終前想看著最疼愛的女兒風光出嫁。”啟帝虛偽的擠出幾滴眼淚。
薛後疑惑地抬起頭望著啟帝,明明說好延遲和親,如今這打的又是什麼算盤,和親是早晚的事倒也無所謂,可這儲君之位...
“陛下那這儲君之位?”薛後也不怕得罪他,憤然開口:“儲君未定,黎國不安,還請陛下早做打算!”
啟帝氣憤地瞪著她,即是自己答應的,那必定會做到,何必急著逼他,他望了眼霍全,見他滿是驕傲的神色,仿佛已經登基,心裏再怎麼不甘也隻能認命。
“儲君之位就由五...”啟帝話還未說完,門外就有侍衛來報,張大人有急事求見。
“讓他等著!沒看到陛下在交代大事嗎!”薛後氣極,像個潑婦一樣謾罵,她明明聽到五字開頭,就差那麼一點了。
侍衛雖害怕,但仍梗著脖子,呈上令牌喊道:“張大人攜急令求見皇上,太皇太後。”
所謂急令是指皇上頒布的,允許朝中大官有要事急報時,一路暢通無阻直達皇宮內廷的令牌。
“讓他進來。”太皇太後眼神一眯瞪著薛後:“皇後,儲君一事也不必急於一時,你說是吧?”
薛後被竇氏氣場一壓,這才發覺方才自己行為舉止不妥,低著頭稱是。
張大人身著官服,邁入內殿,見眾人屈膝一跪:“微臣皇上,太皇太後,皇後及諸位皇子。”
“張愛卿如此著急,攜急令闖入,可是有什麼要事啊?”太皇太後敲著拐杖,嚴聲詢問。
啟帝抬起厚重的眼皮,既然有人替他發話,那他還是省著點力氣,留著之後用。
“回稟太皇太後,有大事!微臣替皇上操辦皇陵事宜,發現皇陵中陛下的龍袍竟被盜了。”張大人以頭叩地,很是驚慌。
一旁的霍全卻渾身一顫,張大人明明將龍袍獻給自己,祝賀自己即將登基稱帝,怎麼這會變成龍袍被盜了呢。霍全強逼著自己冷靜,就算他再怎麼愚蠢,他也想到自己中計了。如今龍袍還被他藏在箱子底下,若是被發現,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啊!